溫有道既然得了昨日溫夫人給予的謝禮,錢包因此而變得鼓脹非常。既下了樹來,溫有道望了眼自身被壓得皺巴巴的外衣,便不由得歎了口氣、將其那一件嬸母親手所縫錦緞長衫當空揚了揚,之後無奈穿上,打算待街上店鋪開門之時,先行買過數套衣衫、再繼續上路。
此一城鎮,人口熾盛、商貿往來極其繁多,因此此時不過是日出不久、卯時剛剛過半,街上便已漸漸地有了人聲。。
溫有道走了數十步,轉頭一看,便見得數步之外的一家早點鋪子前、那熱氣升騰的蒸籠壘得如山高。好幾個身穿布衣的鎮民、已然在鋪前排了一排,正耐心等候那包子出籠。
溫有道聞得那誘人香味又見得臉帶期待的客人,心思一動,料想此鋪的包點必是美味無比,因此便邁步往前、加入等候的隊伍之中。
過了約一盞茶時間,店主將那竹籠一把掀開,待蒸汽稍稍散去、溫有道方才見到那熱騰騰牛肉湯包的真麵目。然而此種包子深受鎮民喜愛,搶手得不得了,待到溫有道到了隊伍前頭,那方才出爐的整整兩籠包子,便隻剩下十二個。
那頭帶褐巾的店主方才將包子用油紙包起,溫有道便立刻接過,再掏出一個包子來、雙手一動撕作兩半。隻見那油花花、熱騰騰的湯汁,當下就嘩啦流了出來。溫有道見此連忙伸出嘴唇來嘬。
“好吃!好吃!”湯汁入了唇舌、溫有道便不由喊道。那正忙碌不已的店主聽得此言,便望向了他,露出了淳樸的笑容。
那十二個比酒杯大些許的牛肉湯包,載於紙包之內,看來是滿滿的一大包,溫有道一人吃來、似乎是有點太多。他既打算一二個時辰內便離開此鎮,因此便一邊踱著步參觀市集、一邊吹著氣將那燙口包子放入嘴中。未曾料想到,他既吃了一個包子,便再也停不住口,直直便將那餘下的包子也一並吃光!
“失策、失策!不過早晨而已,我怎能就吃得那麼飽呢?!”溫有道不由失笑。他搖了搖頭,便掏出手帕來,細細地擦幹淨自身雙手。
正在此時,溫有道剛好瞧見,不遠處一間綢緞商號前,正有一夥計將門板卸下、一夥計正灑水掃地,看來此家商號正準備開門迎客!他因此便又望了眼自家身上衣服,隨後整整衣袖,抬腿走入那一家綢緞商號中。
此一商號,名喚“承德林綢緞行”。溫有道甫一進門,那笑容可掬、長得一把濃密灰胡子的掌櫃便急急迎了上來。
“此位客官,早上好!早上好!”那掌櫃作了一個揖,微笑道,“客官怎地一大早便來光顧啊?”
“如何,”溫有道聞言略一皺眉,道,“莫非掌櫃的並不歡迎在下?”
“豈會豈會!貴客臨門,小人自然是萬分開心……隻不過,我們‘承德林’,今日倒算是提早開了門。往日我們卻是要過一二個時辰方才會有夥計來招呼生意!因此我便不得不提前告知客官您!如若下一次客官再來光顧、卻是撲了一個空,那就是小人的罪過了!”
見得溫有道臉上疑惑,那掌櫃便又哈哈一笑,道,“哎呀!小人所為今日卻是大有原因的!等會兒我們‘承德林’的東家便要來巡視,小人我怕出了差錯、惹得他老人家不高興!因此便不得不謹慎幾分、早早前來打點!”
“原來是如此!”溫有道點點頭,暗暗想道,“不知掌櫃的東家卻是如何樣的一個人,竟惹得他如此畏懼!”
溫有道雖有幾分好奇,但他到底不好去過問,因此他之後便不再多言,於店內選了藍、綠二色各一套錦緞所製成衣。方才那卸門板的夥計,見有了生意,便一邊滿口恭維、一邊手腳麻利地將貨物包好。溫有道伸手接過,付了五兩銀子後、便低頭往外走。
正此時,卻有一人正入了商號、迎麵而來。溫有道見得此種情況,微微側了側身,正欲避過。而那人卻竟然自顧自地直直伸出手來、將溫有道的手臂一把捉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