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緣起(1 / 2)

“世間萬物抵春愁,今向蒼冥一哭休。

四萬萬人齊下淚,天涯何處是神州。”

正是春暖還寒之時,山上楊柳尚無半點綠意,幾支樹枝在寒風中瑟瑟發抖。一個中年道士,穿著青黑色的道袍,背插古劍,站在山腰遠望北平城,念出了這首詩。他從四川千裏迢迢趕到北平,卻看到城門上已經插上了日本國旗,不由得感慨了一番。

他叫趙登堯,是青峰派最後一個道士,已經不入世很久了。青峰山位於四川和雲南交界之處,險峻異常,人跡罕至。趙登堯本來一直在山上專心修道,隻是聽說最近日本兵要攻北平,擔心北平城裏的老母和兄弟,不遠萬裏趕來相助一臂之力,沒想到經過華山的時候,遇到奇遇,被耽擱了一下。等趕到北平,已經遲了。

不知城破之後親人可好,趙登堯心下掛念,便往山下走去。山路雖高,趙登堯施展縮地術,片刻之間就下得山,來到了城門附近。一隊日本兵站在城門口,正對出入行人挨個盤查。此時北平城牆經曆炮火,已經破爛不堪。趙登堯不願多生是非,找了一節人跡稀少的城牆,翻牆入內。

進入城裏,趙登堯連著攔了幾個行人,向他們打聽兄弟的下落。可是他穿著古怪,街上行人不願多惹事端,因此多數人不等他說完搖頭就走,再加上趙登堯多年不與家人聯係,隻知道兄弟在軍中職務不低,卻不知道詳細信息,所以折騰了半天也沒打聽出消息。

眼看天色已晚,正在無奈之時,一隊日本兵從街頭走來,後麵卻跟著個中國人,街上行人紛紛躲避。趙登堯心下一動,悄然跟隨身後。一行人穿過幾條街,進入一個高牆四圍的四合院之中,門前一隊日本兵把守著。趙登堯繞到院子背後,牆頭雖高,趙登堯輕點腳尖,膝蓋不動,已經上了牆頭。趙登堯順著屋簷來到正廳房頂,正聽到下麵有說話聲,連忙倒掛著往下偷窺。

廳上有三個人,一個日本軍官正對著他,兩個背對著他的卻是中國人,一個人正在給日本軍官翻譯:“已經辦妥了,趙登禹的家裏隻有一個老母,已經被我們哢嚓了。”日本軍官聽了,唧唧哇哇一陣,隻聽翻譯說道:“幹得好。趙登禹頑固不化,拒不投降,害死了我們不少兄弟,早該滅了他的全家的。”

牆上的趙登堯聞言,隻覺五雷轟頂。他的兄弟正叫趙登禹。十有八九不僅兄弟凶多吉少,老母親也慘遭毒手,如此深仇大恨,怎可不報?

趙登堯抽出佩劍,翻身下地,大喊一聲:“狗日的,還我母親命來!”挺劍朝日本軍官刺去。這一劍全力施為,威力自是不凡。可惜日本軍官正對著他,突見一人從屋頂跳下,當即反應過來,一把抓住那個翻譯,推到自己身前。這一劍把翻譯刺了個透心涼,卻沒有傷到日本軍官毫毛。趙登堯拔出劍來,正要再刺,另外一個漢奸卻是奮不顧身,一把抱住了他的後心。趙登堯掙了兩下,沒有掙脫開來,隻得回劍削掉了他的腦袋。再回頭,日本軍官已經跑到了門口,離聞聲趕來端著槍的日本衛兵隻不到兩步。趙登堯發了一聲喊,全身真元灌注劍身,奮力把劍朝日本軍官擲了去。這一劍風聲鶴唳,疾如流星,把日本軍官穿了個透。寶劍穿過軍官,尤是去勢不歇,把後麵的一個日本兵也穿了個透心涼。

大仇得報,趙登堯也顧不得配劍,轉身欲走,後麵日本兵的衝鋒槍已經吧吧地響起來。趙登堯後心一涼,知道不好,隻得強忍傷疼,翻身上簷,連著幾個魚躍,從屋頂逃了開來。後麵的日本兵沒有這種好本事,急得在地上咕嚕嚕直罵,胡亂開槍,眼見趙登堯的身影消失在黑夜裏,卻是無可奈何。

天色已近黃昏,街道邊兩排房子被夕陽拉出長長的影子投在地上。一個童音響了起來:“這位大爺,行行好,賞點東西吃吧。”一個十一二歲的乞兒,眉目清秀,卻是麵黃肌瘦,正向一個穿著嶄新衣裳師爺打扮的人伸出手掌。

師爺十分厭煩,忙後退幾步,生怕乞兒弄髒自己衣服。師爺皺著眉頭,喝道:“滾開!”匆忙從乞兒身邊繞了過去。剛走幾步遠,隻聽啪的一聲,師爺忙側身一看,一口痰正沾在自己嶄新的衣角上。後麵好幾步遠,那個乞兒正指著他罵道:“你大爺的,你丫有錢了不起啊?小心你出門踩狗屎,大便掉茅坑,生個兒子是傻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