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緣起(2 / 2)

師爺大怒,當即朝乞兒追來。乞兒卻是機靈,一見師爺轉身,掉頭就跑。師爺追了幾步,已是不及,隻得跳腳大罵。

乞兒穿過幾條街,來到一個荒涼的院子。院子長滿了野草,中間隻有一座小屋,已被風雨浸蝕得千瘡百孔。房頂上露出個大洞,屋後也裂了一條大縫,被一根粗木勉強撐著。乞兒回到屋裏,坐在地席上。他這一天都沒進食,剛才又一跑動,隻聽到肚子咕咕作響。乞兒自言自語:“再這樣下去要餓出人命來了。這可怎麼辦?難道又去徐嫂家?”

小行叫做徐行,徐行父母死得早,隻給他留下了一個破房。徐行從小吃百家飯加上要飯長大的。

這年頭,要飯也不是那麼容易。西頭是大癩子的地牌,心狠手辣,徐行不敢去。東頭狗剩是老大,對他也是經常拳打腳踢,呼來喝去。幸好徐家巷的老人們看沒娘的孩子實在是可憐,經常接濟他,特別是東頭第一家徐寡婦,更是對他照顧有加。

徐寡婦三十多歲,尤是徐娘半老,還有幾分姿色。街頭的單身漢們,有事沒事就去徐寡婦家轉轉。也為此,徐寡婦的裁縫生意還很不錯。徐行無飯可吃的時候,總往徐寡婦家跑。徐寡婦心善,有吃的就給他一份,從來不嫌棄。徐寡婦有個女兒,叫做桂兒,比徐行小上兩歲。桂兒和徐行從小一塊長大,猶如親兄妹一般。

徐寡婦為桂兒請了個私塾,看徐行眼饞,也讓他在旁邊聽著。因此徐行倒也認識了不少字。

眼看天色已晚,徐行依然無計可打發肚皮,隻好厚著臉皮朝徐寡婦家走去。來到門口,叫了兩聲徐嫂,徐寡婦從屋裏出來答應著,給他開了門。徐行低頭進了院子。

徐嫂一邊關門,一邊撫mo徐行頭頂,笑說道:“是不是今天又沒吃飯?”徐行低頭說是。徐嫂說:“我們已經吃過了,你等著,我去弄幾個饅頭。”

不一會兒,徐嫂拿上來幾個大饅頭,端出來一碗熱水。徐行狼吞虎咽一番,惹得徐嫂直勸他慢點。

吃過飯,和桂兒玩了一會兒,眼看天色太晚,徐行謝過徐嫂,告辭往家裏走去。

晚上月光很亮,徐行填飽了肚皮,身上有勁,腳步輕快。走到院子口,巷子陰影裏突然傳來一陣野獸的低喘聲,讓人毛骨粟然。徐行大膽,當即一點點走進黑影裏,卻是一個匍匐著的人。徐行把他拖到月光下,看清楚了,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道士,穿著古怪,不知道什麼地方受了傷,血流了一地,已經昏迷了過去。

徐行自言自語道:“見死不救,不是大丈夫。”他從小街頭聽戲說書,十分向往英雄義士,所以常常以大丈夫自居。道士頗為沉重,徐行拉住他的手臂,使出吃奶的力氣,把道士一點點往家裏拖。等終於到了屋裏,徐行力氣用完,失手把道士扔在了地上。

道士受疼,醒了過來,看了徐行一眼,把手伸進懷裏,想要掏出些什麼,嘴裏咕囔著。徐行連忙把耳朵貼近他的嘴巴,隻聽到“藥,藥”,接著又昏了過去。

藥?哪裏有藥?莫非道士帶有傷藥?徐行把道士懷裏的東西都掏了出來,隻找到一個玉瓶,裏麵裝著膏藥,看樣子像是傷藥。徐行脫了道士衣服,發現道士傷口是在背後,似是槍傷,仍然血流不止。徐行不管三七二十一,把膏藥全都抹在道士的傷口上。

膏藥效果倒是不錯,一會兒工夫血就止住,道士呼吸也平穩了許多。徐行歇了口氣。他卻心細,又端了一盆水來到門口,把門口的血跡仔細擦去。幹完累得一身臭汗,這才坐下來休息。

剛才從道士懷裏翻出了不少東西,借著屋內的月光,徐行都拿來細看。打開一個包裹,裏麵居然全是金銀,數量不少。徐行從來沒見過這麼多錢,眼睛發亮,隻流口水,心想:“他娘的,有了這麼多錢,再也不用去要飯了,還可以雇個老婆子,不,要雇就雇西頭的豆腐西施,專門給我做飯。”

胡思亂想了一陣,徐行卻又想,自己是男子漢大丈夫,大丈夫不偷人東西。雖然戀戀不舍,卻把金銀都放回道士懷裏。又想到:“如果道士死了,那東西就是無主的,那自然不是偷,而是撿的。看道士流了那麼多血,估計也活不過來了。”心中大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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