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章“鷺”死誰手(3 / 3)

她解不開這道難題,但這並不影響她追求浪漫的愛。就在上個星期天晚上,她坐在沙發上聽巴赫的《英國組曲》,丈夫藍翔皺了皺眉,說:“馬上給我關掉,吵得我心煩。”她一愣,遙想初婚時,他總陪她聽音樂,陪她去練歌房,甚至帶她去普陀山聽濤聲,到香山看楓葉。僅僅才兩年時間,他幾乎喪失了所有情調,懶散地生活著。聽到她哼兩句歌,他煩;見她打開DVD,他還煩。現在他又煩,她不加理會,他立刻飛起一腳,將她麵前的茶幾踢向三米遠的音響,聲如裂帛,木質地板劃出了幾道深陷的凹痕。那一刻,她的心亦如裂帛。她斜睨著他說:“你不覺得太過分了嗎?”他冷冷一笑:“我不喜歡你多愁善感,滿腦子想入非非。”她頓時感到難言的悲哀,覺得他像個陌生人。入夜,她懷著對婚姻的失望,進入TOM聊天室,她要在網上尋找知己。

她以“天香百合”網名登錄,立即有位叫“藍顏知己”的網友點擊。“藍顏知己”說:“假如我能在網上找到浪漫情愛,有一天也好,我都不枉此生。”此言,一拍即合。交換電話後,雙方聊了半個小時,都覺得意猶未盡。他說他住在杭州,那是一個催生愛情的旅遊城市,希望能在西子湖畔見她。

正值旅遊黃金周,她撒了個大謊,對藍翔說鄭州同學聚會,卻在鄭州乘上飛往杭州的航班,於當晚7時下榻“白玫瑰”大酒店,離西湖很近。

天空星星點點,城市燈光閃爍。10時,“藍顏知己”敲響了她的房門。他38歲,依然英俊,濃濃的煙草味,淡淡的溫柔,頓時讓她有種親近感。她倚門而立,探問他:“給我一個讓我來此地的理由。”他看著她的眼睛:“男人想學壞。”她聽出他話裏玩笑的味道,忍俊不禁,兩人相視一笑。

他帶她去了西湖邊的咖啡屋,他和她一樣喜歡四周強烈的深紅色裝飾,和她一樣喜歡喝冰咖啡。可是當目光相對時,他的口氣變得蒼涼:妻子在他最忙亂時,在網上認識了台北男人“江中月”,於去年夏日拋下他去找她的“江中月”了。他幽幽地說:“和她離婚後,我痛不欲生,真想從27樓跳下去。”又感喟:“是你,讓我生活有了勇氣!”此話讓她的心變得柔軟。

喝完咖啡,他用車送她回賓館,車上的音樂頻道正傳來莫文蔚的《廣島之戀》:“二十四小時的愛情,是我一生難忘的美麗回憶……”當他身上的煙草味隨夜風飄近時,煙霧迷蒙了她的雙眼。送到賓館門前,他鼓起勇氣問:“我陪你上去坐會?”她含笑頷首。在溫馨的氣氛中,她百般嫵媚,他瘋狂地施展雄風。事後,她回味無窮地說:“真是天雷勾動地火。”

待藍翔發現後,事情已經無法挽回,家庭就這麼解體了。

見光死的“俠客”

婚姻問題專家說:“因特網連接的世界,而它所引發的卻常常是關於斷開的問題。”網絡雖屬虛幻,但它是由有七情六欲的人操縱,所以太多結局是悲劇性的。

夜裏飄著細雨,林碧和“俠客”聊得熱火朝天,連丈夫秦可悄悄走到身後都不覺察,繼續敲擊鍵盤。隻見屏幕上顯示一行字:“銀色的月光下,江濱公園的一角,四周沒有人,燈光又很遙遠,和著遠處的水聲,我和你漫步在江畔擁你入懷,深情地吻你,你心動嗎?”她心情激蕩,敲出兩個字:“往下?”他往下說:“和上次一樣,來點真的。”

她有點難色:“他要是知道怎麼辦?”他馬上說:“隻要你不說,根本沒有痕跡可查。權當是你丈夫的自行車給人騎了一圈,又送還給他,隻要不被騎走就行。”

“砰”——突然網線被拽斷。林碧猛回頭,嚇得一身冷汗。秦可大吼一聲:“賤貨!”一個耳光扇了過來。她嘴角流出殷紅的鮮血。

她沒有鬧,也沒有哭,穿了件紅色風衣出了門,迎著細雨,亂走。索性,她又走進網吧,與“俠客”又連接上了。她直奔主題:“今天晚上,我不想回家,你能給我提供休息的地方嗎?”他馬上回答:“正好,我妻子不在家。”

雨越下越大。已是深夜零點鍾。他妻子果然不在家。他輕輕地說:“你去洗個澡吧,早點休息。”她立刻說:“我隻想在電腦上玩個通宵。”

他的手往她的肩膀搭過來,說:“我看著你睡。”她苦笑:“我今天落難而來,你看我這個樣子,長發淩亂,紅顏憔悴,沒有心情啊!”

雨點越來越稠,一個接一個響雷在窗口炸響,一道又一道閃電在窗口劃過,似乎要將天地斷開。驚恐中,她想起有家不能回,忍不住落下淚來。突然,房間電話鈴聲驟響,聽得她心驚肉跳。當第三次鈴聲響起時,她打開房門,準備去敲隔壁他的門喊他接聽時,卻看見他正坐在客廳的黑暗裏等她。

她呆愣著,他卻笑道:“吵醒你啦,剛才是我用手機打的電話。我想雷電交加你也許會害怕,不如把你吵醒一起說說話。”接著起身從酒櫃裏取出一瓶威士忌,說:“喝一杯,壯壯膽。”

她搖頭。但他還是端了兩個杯子過來,他和她碰杯,她仍然搖頭。他突然輕碰她的指尖:“雷電交加的夜晚,是最容易出故事的夜晚。”見她沉默不語,他把威士忌一幹而盡,一邊說:“花花世界鴛鴦蝴蝶,惟‘俠客’‘濤聲依舊’,一邊擁住她,喘息濃重,滿嘴酒氣地就往她臉上湊。

她竭力掙開他的懷抱,大聲吼道:“你懂感情嗎?你這是乘人之危!”他卻陰笑道:“誰要你自投羅網!”她被他強暴了。

這便聯想到非洲一處叫黑鷺的鳥,它捕食的方法很特別。它的特別之處在它的翅膀,站在水中,它翅膀張開來,圍成一圈,像傘的形狀,然後頭蜷縮在傘中,而尖銳的喙靜等候獵物的出現。而小魚小蝦們,就喜歡往岸邊水淺而又陰涼的地方去,比如樹陰下或者高大水生植物的陰影裏。於是乎,它們成了黑鷺口中的美味佳肴。

我們人也是,往往把喜歡的東西看得美好,就往美好之處奔走,結果倒在美好掩飾下的罪惡之中。網戀,看上去很美:坐在電腦屏幕前,敲著鍵盤,通過網線與自己頭腦中想象出的那個形象互訴火熱的感情,這份距離帶來的美,這種新鮮與美妙,不是公園的長凳、樹蔭下的人行道可以體驗到的。如果人們僅僅把網絡看作一個虛擬的、與現實隔離的世界,也就罷了,但問題是,人們在很多時候行為是跟著感覺走的,而不是跟著理智走的,結果就走進了死地。

老子講的『無為』很絕妙。那是因為,人的輕舉妄動、胡作非為、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為』太多了。也許,每個人不能要求有大德行,但至少盡量少做蠢事。這是人生底線,也是婚姻的底線,要守住才有安寧。

你什麼日子都可以忘記,但有兩個日子不可忘記:一是妻子生日,二是結婚紀念日。因為『生日』意味著做母親的幸福,『結婚紀念日』意味著婚姻的幸福。

婚姻本身就是平靜無波的,止水並不是壞事,仔細觀察你會發現,潭水越深,就越平靜。『古井不波』的感情才是難得的。

愛的小沙礫確實有點硌人。智者說:還是讓時間的浪頭一卷而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