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嶽頗有些懊悔,道:“不是畫有問題,是畫上的美人實在是美的驚心動魄,我總算知道什麼叫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了,古人誠不欺我。隻可惜紅顏薄命。”
笛喻再不肯將目光投向那幅畫,走到書架前翻找起來,道:“你還是收了你的心,幫我找案卷吧。”
墨嶽皺了皺眉,終於決定艱難地把自己的目光收回來,一邊找著塵封許久的案卷,一邊埋怨著老吾子:“這老頭子,那幅畫倒是打理的幹幹淨淨,這些案卷卻全蒙了灰塵。”說著,他拿起一本冊子,終於忍不住打了個大大的噴嚏,這個噴嚏卻是將這本冊子上的灰塵吹了個幹幹淨淨,露出冊子上寫著的三個大字,風月引。
這名字倒是有趣,墨嶽想了想,探出頭去看見老吾子竟然還在看著那柄飛刀,利落地將這本冊子揣入自己的懷中,在靠窗的塌下躺了下來。最近真是無聊的緊,沒事的時候可以看看。
笛喻查看了整整一個書架,才覺得找到二十年前的劫鏢案的案卷是件很艱難的事情,老吾子雖然號稱武林之事,無所不知,但他的資料,實在是放的太亂了。
墨嶽在一旁扇著風說風涼話:“你要有耐心,老頭子資料雖多,可從來不整理,而起興致來的時候就隨便翻看幾本,看完了隨手一扔,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東西放在哪裏,更何況是二十年的卷宗了。你慢慢看吧,我先打個盹。”
“你要睡覺?”笛喻手中翻動書頁的動作停止下來,看向正打著嗬欠的墨嶽。
“唉,對啊,這幾天騎著馬太不舒服了,我都沒有好好的睡一覺,床又硬,被子又有種難受的氣味,還好老頭子這裏還有我一個房間,東西也多齊備,總算能夠睡個好覺了。”說著墨嶽又打了個嗬欠。
“你不要你的梨花釀了?”
“不要,不要,睡覺最大。”
“我聽慎默說,蕭小妹最近鬧著離家出走,指不定她想來找你逛逛,我倒是很願意幫這個忙。”
墨嶽眯起自己狹長的眼,狠狠地盯著依舊麵無表情的笛喻,終於還是站起身來,道:“你夠狠!我找,我找行了吧。”
蕭小妹是蕭家最小也是唯一的女孩子,因此蕭家上下都把她寵在手心裏,這個被寵壞了的少女卻見著墨嶽第一眼就自稱看上了他,整日想要跟在他的後頭,墨嶽雖然自詡一副風流樣子,卻也從不沾惹這些沾親帶故的女子,可蕭小妹卻是黏人的很,墨嶽每每提起她來總會一臉無奈,沒辦法還躲不過麼?
墨嶽懶洋洋的起身,看著滿書架的灰塵不禁皺了皺眉,又一次咒罵起老吾子:“死老頭子,整天想著第一美人,一點正事都不幹。”
他在書架的間隙通過窗子看著老吾子一個人站在風中,吹起他已經白了的雙鬢,突然覺得他的身影居然顯得如此的孤寂。
墨嶽頓了一頓,繼續著手上的動作,道:“我回去一定要把你的酒搬個幹幹淨淨!”
在不大的屋子裏找案卷找了一整天,倒是翻出來不少現今武林前輩年輕時的風流往事,那些爭風吃醋,勾心鬥角看的墨嶽津津有味,奈何那本記載著二十年前的劫鏢案的案卷卻始終找不到。於是兩人打算在這個莊子裏歇一夜,明日起來再找。
吃晚飯的時候,老吾子早已經恢複了正常,在飯桌上就開始就一件無聊的小事和墨嶽爭吵起來。
“你這個消息竟然隻賣了50兩?你又沒有腦子啊,這種消息起碼要賣100兩啊,照你這樣子賺錢,遲早把我的天下館賠了個精光。我當初是瞎了眼才會收你這麼個徒弟,不禁撐不了我的天下館,還天天幫著別人來算計我,我怎麼這麼命苦啊!”老吾子一把抓住笛喻,拚死拚活地噴口水,“你見過這麼沒良心的人嗎?我把他從小養到大,花了我多少銀子,費了我多少心血,誰知道養出這麼一個不尊師重道的家夥!”
墨嶽看著仍舊淡定無比的笛喻,心裏暗暗讚歎,又是一筷子下去,老頭子雖然囉嗦了點,但這一手飯菜還是做的極好的。
老吾子看著自己的徒弟這幅沒心沒肺的樣子,更是氣得不得了,指著他大罵:“你這是什麼樣子?坐沒坐相,站沒站相,你的骨頭是軟的嗎?”
“老頭子,這麼囉嗦幹什麼?看看你現在也不過四十出頭,你的雙鬢就已經白了,一副老相,焉知不是囉嗦過多的後果呢?你別看人家笛喻不說話,人家早就厭煩了你了。”墨嶽毫不留情地指出老吾子顯老這一現象,順便還把笛喻拖下水。
笛喻道:“前輩請放心好了,墨嶽不過是爭口舌的意氣罷了,他心底裏還是念著你這個師父的,不過麵上不顯而已。”
老吾子剛想要歎一句這孩子果然比自己的徒弟聽話,就看見自己那個頑劣不堪的徒弟吃著吃著頭就栽了下去,剛站起身來,頭頓時覺得昏昏沉沉,就連整個身子都不像是自己的,一下子眼前一黑便倒了下來。
等他再次醒來的時候,自己已經在一輛馬車上了,整個人被繩子牢牢的捆住,別扭地躺在馬車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