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境繼續不斷變換著,夢裏有少年被好幾個同齡人同時毆打的場景,有被一個退伍軍人模樣的中年人毫不留情的一次次摔翻在地的場景,還有被一大群表情凶狠的打手猛烈追趕的場景。
夢境零零散散,除了剛開始的那個夢境還算明亮之外,剩下的都是暗沉暗沉的基調,充滿了壓抑和苦悶。蘇慕努力掙紮著,想要從那個讓人窒息的夢境中醒過來,卻怎麼也睜不開眼。周圍越來越暗,身邊早已沒有了別人,隻剩下那個少年獨自一人在一個陌生的村莊裏焦急的彷徨。忽然之間那個少年仿佛變成了蘇慕自己,蘇慕不斷的在村莊裏奔跑著,精疲力竭,卻總也找不到回家的路。想要呐喊,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什麼聲音都發不出來。
跑了很久,蘇慕累的腿都幾乎抬不起來了,卻依然看不到出口。嘴幹的幾乎要冒火,好渴,想要喝水。蘇慕抬起腳步想要去找水,才發現腿上早已沉重的像灌了鉛般,根本走不動。眼皮很累,很困,根本睜不開眼。好想睡覺,可是好渴,水,想要喝水,渴,好渴,誰可以給他一點水喝?真的好渴!
外麵,白逸凜掛完電話,有些疲憊的揉了揉眉頭。明明沒什麼重要的事,母親卻能說那麼久,說來說去無非就是要讓白逸凜考慮將來,考慮流言。對於蘇慕的事,白逸凜早已不想再多說什麼,蘇慕是什麼身份,白逸凜知道的要比自己的母親早的多,早在白逸凜還沒遇見蘇慕之前白逸凜就已經知道了蘇慕的存在,否則當初白逸凜也不會剛好那麼巧就出現在了Z市那家酒吧,又剛好那麼巧救下了蘇慕。
當時白逸凜剛剛回國,接手寰盛不久,無意間發現了姑父姑母所在公司的入賬資金有些異常,恰好那時秦風對何飛柏十分關注,見白逸凜在意沈家,就順道和白逸凜提了下。有了秦風的提醒,加之之後白逸凜的刻意調查,沈家涉嫌販賣毒品和洗白黑錢對白逸凜而言就不再是個秘密。
查探途中白逸凜順便知道了沈劍封和蕭鳳當年的事情,對於那些陳年舊事,白逸凜本身並不感興趣,也絲毫不關心。不過讓白逸凜有些訝異的是,事隔多年,自己的姑母竟然在蕭鳳去世之後還要對蕭鳳的兒子下手,這讓向來都有些冷情的白逸凜也忍不住皺眉,覺得姑母做事太不近人情。
後來秦風要去Z市,白逸凜想到蕭鳳留下的那個兒子,即便是和自己無關,白逸凜也不希望自己的姑母做事太絕,畢竟,白薇薔身上流著的是白家的血統。何況,從某種意義上而言,蕭鳳的兒子和自己即便沒有血緣關係,在稱呼上好歹也是自己的表弟,便和秦風一起去了Z市。遇見蘇慕,自然也在白逸凜的意料之中。
既然當初白逸凜與蘇慕感情未深時白逸凜都能夠不顧麻煩的將蘇慕帶回來,更遑論是現在白逸凜早已將蘇慕視為是自己的未來伴侶?母親的擔憂雖然在理,對於白逸凜而言,早已無用武之地。自己的人生,什麼時候輪得到別人去說三道四,評頭論足!
意識到自己出來的時間有些久了,白逸凜抬頭往裏看了一眼,透過陽台的玻璃窗戶,白逸凜看到原本昏睡的蘇慕眉頭緊皺,臉色潮紅,放在身體兩側的雙手在床單上胡亂的抓取著,呼吸急促,似乎極度難受。白逸凜吃了一驚,趕緊回到了病房裏,見蘇慕表情痛苦,嘴唇幹燥,白逸凜輕輕將蘇慕抱了起來靠在了自己懷裏,端過一邊的水杯將水緩緩喂進了蘇慕的嘴裏,同時按下了床邊的呼叫鈴,將正在值班的醫生給叫了過來。
夢裏,蘇慕不斷的掙紮著,腦袋一片混沌。身體沉重,全身的感官就隻剩下了一個感覺:渴!周圍依舊是沉悶的黑色,可是漂浮在空中的氣流卻似乎越來越幹,也越來越熱,連腳下的土地都開始出現了裂縫。就在蘇慕覺得自己渴的快要暈倒了之際,忽然一股冰涼的水流流到了嘴裏,隨後一雙堅實的手掌緊緊握住了自己的手,那雙手溫暖,鎮定,穩重,無端讓蘇慕覺得很踏實。有了那雙手的支撐,蘇慕側身換了個姿勢,又繼續陷入了沉睡。
等到蘇慕安靜下來,醫生也離開之後,白逸凜就著與蘇慕十指相握的姿勢在蘇慕身邊躺了下來。連著將近40個小時沒有睡覺,即便白逸凜體力再好,也不禁有些吃不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