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論這神仙味是個什麼味兒罷。那絕對不是能引起我食欲的味兒。
不過也因著他行事低調,仙界中對他知之甚少。雖與我比起來算小,但也不能算年輕了。不僅沒有側妃,連個侍妾都沒有。我私心想著,這也許是小仙們愛提他的原因之一---------這個年紀還沒有娶親,那必定是個專情的人啊。
這專情不專情的也當另說,老成卻是一定的。豆蔻的年華,談個轟轟烈烈的戀愛才是正經。卻總也似一群學究的形容作甚。我曾從心底裏判定,白彥必然是個沒有情趣的人。每天捧著卷軸,踱步在亭廊裏。要不然就是下凡看看人間情狀。再就是感歎下仙風日下,道風不昌。於是再急急返回廂房,再修行個七七四十九周天。。。
一不小心又沉浸在各種意淫中,也就在此間隙。我們也從雲頭下來。這是一處荒涼的小院落,,看得出來沒人居住,但卻剛剛打掃過。
“咱們這是在哪?”我問道。
“怡芙苑。”聽名字就不是個正經地方。“你莫要告訴我這是個青樓罷。”本上神活了這麼些年。要說市井地方,也確實是混過不少的。最開始是在一處小茶館,聽人說悅賓樓是個好地方。便跟著人去了。誰知老鴇看本上神尚有一副不錯的皮相,便想留我做了她的姑娘。虧得我當時年少氣盛,氣得跳腳。砸了她的招牌,帶走她好些姑娘。就差挖她祖墳了。
最後還是二哥調戲完良家婦女正好路過,把我給攔了下來。殊不知這趟小禍又得賠上我多少修為。
“咳咳。話說三十年前。。。”我看他又要開始侃侃,便揮了一回雲袖,“揀重點的說。”他略一沉吟,便道出了一件家族秘辛。事情大略是這樣的。
我們所在之地,便是西嶺。西嶺溫家三百多年來獨霸一方,對內治理很有一手,對外族入侵也絕不手軟。三百多年來也算是百姓安居,外患甚少。溫家公子溫紹卿,可算是三百年來溫家出的大才,文韜武略,無一不全。並且聽土地說,長得還算不錯的。其實對神仙們來說,文韜武略啥的,統統是其次,可是這長的不錯,那就必定不能錯過。我心中掂量了一下,這溫家公子是必定要見的。二哥的事也是要辦的。待得安頓好二哥青畢,我自然是打算跳窗入戶,瞧一瞧。這人的容貌是否真如傳言一般顛倒眾生。要是白走一趟,這與土地的賬也是必定要算的。
就是這一掂量,二哥差不多也介紹完畢。我也大抵懂了他的用意。西嶺算是煙花繁盛之地。有貧苦百姓養不起自家女兒的,便用籮筐裝了,背在大街上走上一遭。表示這個女娃我供不起,就要流落教坊了。要是有荷包滿滿的貴人不忍心,便可以出價買下。依我平日從凡界順來的話本子看,這貴人一般是身著白衣的。
是以我平日很是討厭身著白衣的人。
此番他要幫人度的劫難,大致也是個情劫。溫家公子其實還有一個胞姐。溫紹茗。溫紹卿自小錦衣玉食。富貴無匹。溫紹茗確實從小被拋棄在鳴沙河的棄嬰。原因則是相當的簡單,溫家鎮宅之寶,寒冰羽。是一種在凡界殺傷力極大的武器。唯有溫家曆代繼任者的血可以啟動。大概是防止在奪權或者使家族衰敗之類的原因。溫家向來是隻允許有一個繼任者。於是二選一。於是溫紹茗是被拋棄的那一個。
她本該死在那個寒冷的冬夜。可是卻被仇家撫養長大。改名木卿卿。送進了青樓。被調教得琴棋書畫無一不通。不僅繪得一手好丹青,更是一舞動天下。時人皆以會舞青鳳為榮。隻因其中的十三連轉。真真不是一般人能做出來的。有了名氣,自然有了絡繹不絕的追隨者。
在又一次夜夜笙歌中,她的扇墜兒“恰恰”落到了他的麵前。頓時他的天雷勾動地火。一心傾慕。
“這青釉上得不錯,不似那鴿血石,沒由來的俗氣。”他俯一俯身,完璧歸趙。
“臨月閣,木卿卿。”她瞥一眼樓下眾多恩客。淡淡道。
“姑娘為何認定我會想知道姑娘芳名。”他倒不似想象中那般入套。
她淡淡一笑,“是我自己想告訴你。溫家公子“樂賽天下文章,武過...萬千群豪”。卻不知卿卿比起萬千群豪來如何。”她也不緊不徐。仿佛說著一件完全無關緊要之事。“西嶺卿女一舞動天下。說的便是姑娘吧。可惜我武藝差的可以,且從不與女子動武。倒是有一首好曲可供一觀。”他讓隨從拿出一張古琴。開始撥弦。泠泠琴音流瀉而出,或軟或強的調子交錯而來。時有如映月之雪,身姿嫋嫋。時如高山流水,浩浩湯湯納千派。一曲終了。樓中默了一會兒,爆發出經久不絕的掌聲和喝彩。“獻醜了。隻是覺得佳音配美人。正是無雙。曲已畢。告辭。”大抵才子佳人的相遇都是如此。一來二去說上幾句便芳心暗許。看來命格平日也看了不少凡間的戲文話本。
三日之後,溫家大宴七日。他抱著她走過忠孝禮義四座牌坊。結為了夫妻。她一介煙柳女子做了他的正室,足見情深。春宵一刻值千金,她卻迫不及待想要嚐到複仇滋味兒。
三拜天地。洞房龍鳳紅燭燃得正紅。他手執如意合心稱。紅蓋頭掀開的一刻,看到的是她冰冷的眼眸。她冷冷說道,“當真雙生子有此靈犀,若不是事先知道,我怕也是要被你的情誼感動的。溫家不允許雙生。甫一出生,你我身份就是雲泥之別。權杖上藤蔓並蒂。夫妻各執一端。若不是如此你娶了我。我還真不知如何才能回到這個家。可我終究還是回來了。謝謝你,胞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