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思飛外間。我與落落將將落地在瑤華池邊。香隻燃了一半。罩在仙氣屏障裏甚是穩妥。看來並無人發覺。
“咚~~！”
“咚~~！”
“咚~~！”
青冥鍾大震三聲。
有鳳來儀。
我的生辰。這青冥鍾是他贈與我惟一的念想。逢我每隔一萬歲生辰。青冥大震三響。聲震九霄。會引得青鳳盤旋。煞是好看。
“青鳳棲於我魔族聖殿觀月台上。平日化作銅塑。隻有聽得青冥才化出真身振翅而來。我施了術法。你每一萬年的生辰。它會啟動一次。綰綰。你可喜歡？”
他曾說這是他賀我的方式。那時的我滿揣著一顆真心。將青冥鍾藏在後山。每日必要費心將它照料一回。在合虛山上清修無為的四萬年。我心心念念著如何退掉天族的婚約。煞費苦心地做出一樁樁小兒女情態。如今想來真真笑話一場。
魔君宋玉。
我又默了一默。是該尋個時間好好理一理。將這東西物歸原主了。
我在心裏歎了一歎。轉身行去煙華閣。
煙華閣。是阿爹為阿娘造的。雪魄精為柱。玉髓木為瓦。簾以木青果。清靜悠遠。臨台聽雨時，很是別有一番味道在裏頭。下了合虛。我很是在這兒消沉了一段時日。想著阿娘。落落常勸我看開些。看開些。彼時我瘦得幹巴巴。沒得一點形狀。卻也不忘在閣外設下結界。獨獨一人在裏邊醉了七天七夜。直到落落實在沒了主意。找來了慕芷劈開了結界。把半死不活的我帶了出來。好說歹說終於撬開了我的嘴。
“魔君在紫宸宮連賀八日。娶的是鬼蜮公主媯嫿。”
他看看我。不忍道。“聽聞他很是寵愛這位魔君新後。連魔族聖物月魂斬也賜下了。”
我點頭。
“丫頭。你可還想見他？”
我點頭。
“不會有任何結果的。”
我點頭。
“見了麵要說什麼呢？”
我搖頭。
最終慕芷還是帶我到了春風八麵的紫宸宮。宮門緊閉。想是早已賀完。人走茶涼了。
九州鋒芒斂如意四海青冥歸一心
我瞧著門幅上的對子。覺得甚淒涼—橫批竟是我曾說與他的詞。且共從容。
於是使了個術法。改做了。夜半殿聲笑語時。征鐸無妄相映紅。
慕芷笑言道，頗有凡世裏打油詩的味道。我想了想，凡人閑來無事呼朋伴友作詩吟對。說白了不過空虛寂寞冷尋個樂子。仙界裏邊倒有一個詞與之對應。便叫做閑磕牙。我找小七下河捉魚跟太上老君找佛祖講法。乃是同一個道理。
我又對著那橫幅琢了一磨。一揮手。將它收入袖中。再不發一言。離開了紫宸宮。
如今回想起來。若是當年將青冥留在她家門口。作賀禮也是極好的。如今也沒得費我一番躊躇。又多了一番牽扯。慕芷說我做事欠打算。這是沒錯的。
思量中。我將青冥鍾使了個術法。將它縮小後收入袖中。尋思著日後尋個好時候。再走一趟紫宸宮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