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人心裏都有屬於自己的命運,有時候哪怕很是荒謬也深信不疑,一個從小深信上帝存在的人有一天遇到外星人也不會感到太意外罷?
對於羅凡來說,過去發生了什麼,最主要的是接下來會發生什麼。這種灑脫的人生態度並非說明他活得很愜意,其實他隻是經常記不住一些東西而已。
昨天早餐吃的什麼,豆漿油條,還是麵條,或者是香噴噴的肉包子和一碗香濃的骨湯,或者其實什麼都沒吃。最開始發現自己開始健忘的時候,他感到很憂慮,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忘了什麼重要的事或者人,但是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因為似乎根本沒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值得去遺忘。
每天早上醒來的第一件事也並非是睜眼,而是先在腦海裏回想一下自己在哪裏,昨晚上是怎樣入眠的。大概是不久之前看了一部恐怖的電影,講主人公每天醒來都會喪失記憶,害得他一段時日顯得憂心忡忡,生怕某一天醒來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了。要是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的話豈不是顯得
很可悲?
當一個人沉迷於網絡的時候往往就會分不清虛擬與現實,要是沉迷於夢境之中的話呢?也會分不清夢境與現實嗎。
看著鏡子裏充滿血絲的眼睛和蒼白的膚色的人,自己是從什麼時候變成這個樣子的。一年前?三年前?十年前?似乎很久以前自己就是這幅模樣了。
在夜店上班的人黑白顛倒是很正常的。而且羅凡也記不太清楚,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習慣過著所謂的夜生活,似乎在讀書的時候就開始了,似乎更早。不過當他抬頭看著黑下來的天空時就知道,又遲到了。
川流不息?燈火闌珊?就像紀錄片紅紅綠綠一條條閃過,一點點閃爍的燈光,讓人感到頭昏眼花。喧鬧的都市,隻能聽見自己的呼吸聲。呼,吸,呼,吸,呼,然後就忘了吸,人在死亡那一刻停止呼吸的時候是否也像這樣自然?
“嘿,到哪裏去呀。”突然撞到眼前的人讓他停下了腳步,是個女的。兩三秒後才反應過來她確實是在跟自己打招呼。
“嗯,那邊。”羅凡伸出手隨意指了個地方,連他自己都不知道那是哪裏。
“你好像瞌睡都沒睡醒的樣子,昨晚上幹什麼去了喲。”女人似乎話裏有話。
濃妝豔抹的女人表現得越來越親近,眼看著就要湊上來了。他裝作沒聽懂的樣子打了個哈哈就敷衍了過去,然後向四周張望了一下,不經意的向後退了一步。什麼時候開始覺得周圍的人都長得一個樣了?男男女女,漂亮也好,醜陋也好,感覺都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經常遇到被人打招呼而認不出
誰是誰的尷尬情況,不過次數多了以後就學會用各種借口避開這種尷尬的話題。
麵前的女人嘰嘰喳喳地說個不停,羅凡腦子裏根本沒工夫去聽她說的什麼,隻是想著已經遲到這麼久了,反正都要扣錢不如不去算了,同時嘴巴裏不停地用“嗯,啊,哈哈,噢。”這種詞彙隨口敷衍著喋喋不休的女人。
“那就這樣說好了喲,拜拜。”女人拋下一個大有深意的眼神後終於離開,羅凡根本不記得自己答應了什麼,也沒空去回想。考慮了幾秒鍾後,他是決定去上班,還是因為女人。
看著樓下那個嘴巴沒停過的年輕人,羅凡心裏沒來由感到一陣厭惡,對於這種二十五六還吃住家裏,用著女朋友的錢還能大肆炫耀的人,他打心底不喜歡,但是也隻能做到不喜歡。因為自己沒有就懷著一顆嫉妒的心去看待別人嗎?有著極強烈自尊心的羅凡自問不會這樣去對待一個人,隻是為世上
其他沒有享受到這等待遇的人感到可悲而已,這扭曲的正義感從何而來?
“你終於來了,我還以為你又失蹤了呢。”麥子的語氣略帶抱怨。麥子是個溫柔的女人,這個身上看不出一絲夜店氣息的女人,是因為老板的朋友的侄女的關係才到這種地方上班,隻是負責收銀而已,其實就是來體驗生活。她很漂亮,追她的人當然很多,但是不知道什麼原因就被看起來病怏怏像是吸了毒品一樣瘦弱而且一
無所有的羅凡泡到了,而且他那時眾所周知的有一個不算太差的女朋友。說清楚點的意思就是,一個腳踏兩條船,一個甘願做第三者。她很好,好到羅凡寧願背負人渣的名聲也不願放下她,在兩個女人之間做出選擇。兩個他都舍不得,所以朋友們稱他為人渣。
“你老是這樣,讓人搞不清楚你到底在幹什麼。”麥子的眼中帶著異樣的的神色,像是有什麼話要詢問。
“嗯,睡著了。”看到迎麵而來的帶著習慣性的一臉虛偽笑容經理的時候羅凡便停止了與麥子的對話,準備接受教育。例如“你又遲到了,規矩你懂得,下次再這樣.....”之類什麼什麼的。意料之外的等來一句“有人在VIP等你。”羅凡發現經理的眼神似乎也與平時不同,有種說不出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