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搭車遇路匪 (1)(2 / 2)

西北以麵食為主,所以飯菜都很便宜,3個人放開肚皮吃,才花了不到40元錢。我搶先一步把錢交給了飯店老板,這讓車老板和胖子都感到很難為情。

那天晚上,車子停在鎮子旁邊的一個村莊裏裝蘆柑,我們3人睡在招待所裏。

司機是一種孤獨的職業,每天除了開車就是睡覺,極少有機會和人交談。所以,司機一般都很健談,因為和人交談對他們來說,是一種來之不易的機會。

胖子問我:“你捉蛇賣能掙多少錢?”

我說:“沒有多少。從貴州到南方沿海城市,裝上幾十條蛇,擔驚受怕的,這一趟還掙不到1000塊錢。”

胖子說:“捉蛇太危險了,弄不好叫毒蛇咬一口,就沒命了。你還不如逮鷹賣。”

我說:“鷹掙錢啊,一隻鷹就要賣1000塊錢,可是咱摸不著門路。”

胖子張開嘴巴,剛想說什麼,車老板嗯嗯了兩聲,好像是被痰堵住了喉嚨。胖子看了看車老板,把快要出口的話又咽了回去。

第二天淩晨五點,大卡車裝滿了蘆柑,我們就駛離了小鎮。

車子沿著狹窄的柏油路麵行駛著,我問為什麼不走高速路。車老板說,這一趟如果都走高速路,就要花很多錢,能省就省點,省下的就是掙下的。

柏油路麵的盡頭,是一條炭渣路,路麵上鋪的是爐坑裏的煤灰。這樣的道路被人們稱為簡易公路。這是一條幾乎被廢棄了的路麵,路麵上少有行人。

大卡車繼續向前行駛,突然看到路麵被挖斷了。沒奈何,大卡車隻好開進旁邊的包穀地裏,沿著田間小埂慢慢地向前行駛。小埂上還有別的車轍,顯然此前也有別的車輛如法炮製。

田埂邊坐著幾個小青年,叼著香煙,嬉皮笑臉地斜睨著漸漸駛近的大卡車。車老板也看到了那幾個小青年,他滿臉都是緊張的神情。他已經意識到了,今天掉進了圈套裏。

胖子說:“讓我來開。”

胖子和車老板在駕駛室裏更換了座位,車子像蝸牛一樣緩慢地向前爬行,路邊的包穀稈擦著車身。車子開過後,搖晃幾下,又站直了。我看到那幾個小青年臉上露出了不悅。

車子小心翼翼地駛出了包穀地,那幾個小青年突然跑過來了。他們拍打著車門,將我們都拉了下來。我回頭望去,有幾顆包穀稈被撞倒在地。

一個年齡稍大的頭領模樣的青年要車老板賠償1000元錢。

車老板臉上帶著尷尬的笑容,他說:“撞倒了包穀,我們賠償。可是你這啥包穀嘛,咋就要1000塊錢。”

頭領揚起手臂,作勢要打車老板,車老板嚇得縮成一團。旁邊一個小青年說:“啥包穀?這是中國科學院的試驗田,1000塊錢都向你少要了。”

我攔住頭領模樣的人,心平氣和地說:“有話好說,有話好說,我們談談。”然後,拉著頭領向旁邊走。

頭領梗著脖子說:“什麼事就在這裏說。”

我笑著說:“大哥,這裏說真的不方便,我們還是到一邊去吧。”其實,他看起來比我還小。

頭領被我連推帶拉地離開了大卡車十幾米。我的臉上始終帶著笑容,他的臉上始終布滿狐疑。我看到我們的說話那邊再也聽不到了,這才把手從頭領的肩膀拿開。我說:“大哥,行個方便,這車是我搭乘人家的。我有緊急采訪任務,要采訪你們一位縣長。”我從身上掏出了工作證讓他看。那時候,我沒有記者證,報社管理計劃生育的、起草通知公告的都有記者證,而我卻沒有。

頭領把我的工作證拿過去,翻來覆去地看,上麵有報社的印章。他的臉上露出了遲疑的神情。

他問:“你采訪哪個縣長?”

我胡亂說了一個名字,一個縣一般有7個正副縣長,多的會達到9至11個正副縣長,一個小混混怎麼能全部記得所有正副縣長的名字?

頭領相信了我的話,他不言語。

我趁機說:“大哥,你看這樣行吧。你們種地也不容易,撞倒了包穀稈,是要賠償的,少陪點吧。這錢肯定是我要出的。”我從口袋裏掏出了一百元,遞給他。他猶猶豫豫地接過了。

我走向大卡車,頭領跟在後麵。我一揮手,車老板和胖子都回到了大卡車裏。大卡車向前行駛,車下撂上來了一句話:“記者?記者有什麼了不起!”

車老板警惕地看著我:“你是記者?”

我說:“我哪裏是記者,我給他們說我認識很多記者。他們不讓走,我就要打電話叫記者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