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離開,確確是想離開的,待她離開之後,卻發現自己有了身孕,便離不開了。與他結合,有了血肉之親,至親至愛,就真的割舍不得。雖然她還小,但是也懂得,一個小生命的蘊育是多麼不容易。她娘親當初不喜歡她,還是一樣生下了她,所以她不能輕賤生命。
生下孩子之後,紅蘿覺得自己這一生圓滿了,雖然經曆過大風大浪,但是此刻平穩幸福,她亦無所求。有一個甜蜜的負擔,有一個終身的倚靠。有一個可靠的男人相伴終老,有一個可愛的兒子點綴這平淡的生活。幸福如此,得來不容易,生活便是如此,需要一個家,幾個人,來共同維係。傷心過,痛哭過,都是為自己愛的人。世間有一種感情,是愛人賜予,隻為他哭,隻為他笑,便都值得。
紅蘿翻了個身,望著枕邊人的睡顏,他眉宇間被歲月洗刷的平淡讓人感到安寧,終於是修成正果的一種幸福的安寧。他完美的俊顏、健碩的身軀,都給她一種無聲的安全感,這個男人,是自己一生的良人,他傷過自己的心,又給了她別人不能給她的感情,所以他很好。
那些年,她曾做過一個夢,夢見哥哥娶妻她嫁人,她嫁給了自己不喜歡的人,托付給不愛自己的人,一生勞苦幽怨。她以為這就是她的一生,沒想到自己也會得到幸福。幸福得,可以讓她忘記悲傷。
紅蘿靜靜撫摸著枕邊人的睡顏,秀手下移,移到他的胸前,那道被她刺傷之後留下的刀疤隱隱還在,小手順著他結實的胸膛下移到他腰間,視線亦隨著往下看,那是一道觸目驚心的長痕,此前雖然也做過最親密的事,但是從沒有細看,如今看來,好像有些體會了他的痛,許多事情,他不解釋,自己亦能懂。先前是她被恨意蒙蔽了雙眼,顧墨才是最愛她的人。她欠著哥哥,欠著顧離,這些都可以還,唯獨欠著他的,這輩子還不清。沒有誰說感情是能還的情的。
她的秀手輕輕劃過他腰間,唇輕輕貼在那一道長痕上,靜聽他沉穩的心跳聲,與他緊密相貼。此刻顧墨也醒了,抱著她的頭,互相擁著,好像這樣,便是一輩子。
“相公,還疼麼?”紅蘿抬起頭來,透過淡淡月色,眼神迷離,眼波溫柔,眼風纏綿。
這一聲‘相公’入耳,生生激起了顧墨心中的虧欠,這便是他三世修來的福分啊,他緊緊摟著她親了一口,又道:“蘿蘿,你哭個給我聽聽罷,你不哭,便不知道我有多麼心疼你。”
紅蘿微微動了動身,靠近顧墨懷中:“……我哭了,你便能感受到我的痛苦了?哭是怎麼一回事兒,笑又是怎麼一會兒事兒,都是一瞬間的情緒罷了,這情緒發自內心,我唯一知曉的,笑了便容易,而哭,卻需要醞釀情緒。那麼相公,為什麼我們不一起笑呢?”
顧墨點點頭,溫柔地描摹著她的唇瓣,一字一句,輾轉纏綿:“夫人說的極是,以後便不哭,哭了也隻能在我懷中高興地哭。蘿蘿,不要再離開我,我已經承受不起,哪怕一絲一毫你的不好,答應我。”
紅蘿唔了一聲:“老夫老妻的,還親什麼親啊,真不害臊。”於她而言,顧墨是真的老了,這幾年他蒼老了許多。為國事,為天下,為她,所以不能再辜負他。
“親親又怎麼了,老夫老妻又如何,還怕我滿足不了你?”顧墨說的別有深意,朝著她胸前蹭了蹭。“蘿籮,再叫一聲,我喜歡聽,我喜歡你在床上這麼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