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點不敢,我對戲曲一竅不通,今後有藝術上的問題,需要請教你們,到時請不吝賜教。”關尚文謙虛地說。
大家在說話間已經到樺林島,迎麵看見秦正以走過來,向關尚文說幾句什麼,關尚文向大家說我先回去了,便坐車和秦正以一起回了黃花島。
正當關尚文從公墓回來之際,秦正以迎了上來,向關尚文說:“尚權大哥有事找你,他已經去了墾新,叫你放下一切工作,馬上去墾新姐姐家。”
關尚文聽了這話心裏一驚,什麼事這樣著急?難道姐姐家又出事了?他來不及多想,驅車向墾新開去。到西山島向秦正以交待幾句,秦正以下了車,自己開車直奔墾新。
想起姐夫閔玉泉一家,關尚文有一股說不出來的難受,閔玉泉轉業到北大荒,在農墾局基建工程處是技術幹部,在局縣分家時,因沒去農場便留在地方,在運輸部門當科室幹部。由於他耿直又不愛言語,加上部隊轉業幹部與地方幹部之間,常有意見分歧,這就很難團結;另一方麵他本身是搞工程設計的,對運輸一竅不通,這就更讓地方幹部瞧不起,自己也就隨便,不去多管;更為奇怪的是,在局縣分家時,連個人檔案都丟了,他這個中尉軍官,到地方竟成一名普通幹部,連軍齡都沒有依據。正趕上運動他知道自己出身是地主,便主動的要求帶知青下鄉,這正和領導心意,便派他到青年點開荒種地。一幹就是七八年,當青年陸續回到城裏,他又回到原單位。趕上科技人員評職稱,他這個五十年代的助理工程師,因沒有檔案可查,竟好大的麵子給定個技術員。他這時不能不說話了,說在抗美援朝中設計過飛機場,五八年到北京,參加過北京包括人民大會堂在內的,十大建築的設計,那時便是工程師,現在怎麼給定個技術員呢?領導一聽笑了。
“老閔那,我們都知道你早就是名副其實的中尉工程師,可是你的原始資料到現在也無處查找,評職稱沒有依據也不行啊!再說了,咱這是運輸公司,你就是建築總工程師在這裏也無用武之地呀!這樣的單位報你是建築工程師上級能批嗎?本來你從鄉下回來,想讓你到交通當黨委書記,可是連你的黨內資料一點都沒有,沒揪你是假黨員就不錯了!”
閔玉全聽了這些腦袋翁的一下,想自己十幾歲參加革命,不到二十就入了黨,現在竟成假黨員,這到哪兒送冤去?想到這裏,他說:“嘿!我成了假黨員?好吧我回軍區去查我的檔案!”說著就要走。
“你去可以,我可把話說在前麵,如果你能找到證明你身份的資料,我們可以考慮一切按轉業軍官待遇;如果找不回來,公司不但不負責路費,還按事假辦理,外出期間沒有工資路費自理!”這位領導陰陽怪氣地說。
“隨你的便吧!”閩玉泉丟下這樣一句就走了。
閩玉泉回到沈陽軍區,好不容易找到轉業前的部隊首長,部隊給出了證明,補寫了鑒定,回來交給縣委組織部,這才認定他的軍官身份,但職稱已經評完,縣委安慰他等以後晉級再說,就這樣成了一名老技術員。
關尚文想到這些,為姐夫在北大荒幾十年的遭遇感到不平,可是在十萬轉業官兵中,有多少在北大荒的待遇能讓人心裏平衡?他們默默無聞的無私的奉獻著自己,奉獻了青春獻終身,又將自己的子孫獻給北大荒。可是他們得到的又是什麼呢?已經死了的得一尺見方的骨灰盒,長眠荒原;活著的老兵,隻有糊口的退休工資,有的隻有撿破爛或者靠賣點自己種的菜,來填補經濟的不足。唉!如今姐夫、姐姐已經退休,身體又都不太好,是出了什麼事呢?他想著已經到了姐夫家。
一進姐夫家的胡同,使關尚文想起老舍筆下的龍須溝,本來狹窄的街道,還被居民夾起一個個小院,院旁的水溝被垃圾堵死,臭氣熏天。狹窄的路麵又在路邊堆放不少燒柴,車無法開到門前。關尚文下車走到門口見門緊鎖,向鄰居一打聽,才知道姐夫病了,姐姐一家到縣醫院去了。關尚文趕緊到了醫院。
縣醫院急診室裏,醫生正在緊張地搶救閔玉泉,哥哥姐姐及閔家的孩子們被醫生攔在門外,焦急地等在走廊裏,外甥女閔麗華見關尚文了,兩眼通紅地說:“老舅,你可來了。”
“怎麼?你爸爸怎麼了?”關尚文焦急地問。
“我爸爸突然得了腦溢血,已經搶救大半天了,還沒有醒來。”閔麗華哭著說,閔豐及兩個外甥媳婦,也七嘴八舌地說。
“噓……安靜!請到病房裏等,不要幹擾醫生治療。”一名護士出來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