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雲霧(1 / 3)

第18章雲霧

熱納維也芙接待他時,除了最初的幾道脈脈含情的目光使莫裏斯飄飄然而外,其他一切均使他失望。他打算與她獨處時再趕上他落下的一段感情曆程,或者至少說,他自以為落下的一段路。

然而熱納維也芙計劃已定,她決定不與他單獨呆一起,特別是當她想到他倆在一起時自然流露的柔情密意,更覺得這樣非常危險。

莫裏斯把希望寄托在次日,正巧那天一個女親戚前來拜訪,熱納維也芙把她留住了,顯然這是事前約定的。這一回,他無話可說了,因為不是熱納維也芙的過錯。

在分手時,莫裏斯被邀請把親眷送回到她在聖一維克多溝渠街的寓所去。

莫裏斯走時憋著一口氣,不過他看見熱納維也芙衝著他在笑,就把這笑當成是一種許諾了。

天啊!莫裏斯大錯而特錯了。翌日是6月2日,即吉倫特黨人慘敗的恐怖之日,洛蘭很想把莫裏斯帶到國民公會去,莫裏斯打發走了他的朋友,把所有雜事放在一邊,去看他的女友了。可是在熱納維也芙身上,自由女神可是遇上勁敵了。

莫裏斯在小客廳裏看見熱納維也芙千嬌百媚,滿麵春風,可是她身邊又坐著一個貼身侍女,侍女戴著三色的國家標記,坐在靠窗的一個角落裏,在手絹上刺繡,而且毫無離席的意思。

莫裏斯皺起眉頭。熱納維也芙發現這位奧林比斯山上的神心情不佳,於是顯得更加殷勤體貼。可是,她畢竟沒把這個年輕的女公務員打發走,莫裏斯終於不耐煩了,比平時提前走了一個小時。

這一場戲也許純屬巧合吧。莫裏斯硬是耐住了性子。當晚,政局變得極為嚴峻,雖說莫裏斯置身於政治之外已有些時日,但消息還是傳到他的耳朵裏,一個在法國當政了十個月的政黨垮台了,都未能使他從愛情的漩渦之中片刻分神。

次日,熱納維也芙那邊舊戲重演。莫裏斯防到這一著,早就拿定了主意。在他上她家門十分鍾後,看見那個侍女繡完一打手絹又開始繡第二打餐巾了,於是掏出懷表,嗖地丫起,向熱納維也芙躬身致意,扭頭便走了。

更有甚者,他走時連頭不回一次。

熱納維也芙站起來,目光穿越花園一直尾隨他離去,刹那間她頭腦裏一片空白,臉色蒼白,精神緊張,頹然地跌坐在椅子上,對自己周旋的結局十分沮喪。

這時,迪克斯梅走了進來。

“莫裏斯走了?”他驚訝地問道。

“是的。”熱納維也芙也芙期期艾艾地說道。

“可他剛剛來呀?”

“刻把鍾光景吧。”

“那麼他會回來嗎?”

“我不能肯定。”

“請你出去一下,繆蓋(法語中與“鈴蘭”同音。)。”迪克斯梅說道。

侍女之所以換了這種花為名,是因為她憎惡瑪麗這個名字,她原先與那個奧地利女人——王後同名,深為反感。

她遵照吩咐,起身便走了。

“嗨,親受的熱納維也芙,”迪克斯梅說道,“與莫裏斯講和了嗎?”

“恰恰相反,我的朋友。我以為,此刻,我們的關係比以往任何時刻都冷淡。”

“這次,是誰的過錯?”迪克斯梅問道。

“毫無疑問是莫裏斯。”

“哦,讓我來當裁判吧。”

“什麼!”熱納維也芙紅著臉說道,“您看不出來?”

“他為什麼生氣?我猜不出。”

“他好像討厭繆蓋。”

“咳!真的?這樣的話,該把這個姑娘打發走。我不能為了一個貼身侍女丟失了一位像莫裏斯那樣的朋友。”

“哦!”熱納維也芙說道,“我想他不至於要求把她趕出家門,他隻要……”

“什麼?”

“隻要把她攆出我的房間就成。”

“莫裏斯有理,”迪克斯梅說道,“他來看您,而不是來看繆蓋的。因此他來時,繆蓋呆在屋內實無必要。”

熱納維也芙驚訝地看著自己的丈夫。

“可是,我的朋友……”她說道。

“熱納維也芙,”迪克斯梅接著說道,“我原以為與您已達成默契,這樣,完成任務可以更順利一些的,但眼下,情況恰恰相反,您的畏懼使難度增大了。四天前,我以為我們之間一切都談妥了,可現在又得從頭開始。熱納維也芙,我不是對您說過我信賴您,相信您的德行情操麼?我不是對您說過莫裏斯該成為我們更密切更不存戒心的朋友嗎?啊!我的天主啊!為什麼女人總是我們計劃的障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