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紅屋騎士的準備
上一章裏描述的情景在王後牢房對麵,或者更確切地說,在兩個憲兵占有的第一隔間對麵的書記員室裏發生時,那麼在另一頭,即在婦女院子裏正進行著其他準備工作。
一個男人突然出現了,如同一尊石雕從牆上脫離開來。此人身後跟著兩條狗,他一邊哼著當時的流行小調《來日方長》,一邊用手中的那串鑰匙連著刮了刮攔在王後囚房窗戶上的五根鐵柵。
王後起先驚了一下,之後認定是信號,便即刻輕輕打開窗戶,用她那隻出乎人們想象的靈巧的手開始幹起活來,由於往昔,她那當國王的丈夫喜歡常去匙鎖房消遣,她那纖細的手指也就時不時地觸摸過這些大同小異的工具,眼下,這件東西成了她生死的主宰了。
掛鑰匙的人聽見王後的窗戶開啟聲,就走去敲憲兵的門。“啊!啊!”吉爾貝穿過鐵柵欄邊看邊說道,“是馬爾道什公民。”
“正是,”管鑰匙的獄卒答道,“怎樣,似乎防衛挺嚴嘛?”
“一貫如此,掛鑰匙公民。我覺得您倒不常認為我們不盡責哩。”
“啊!”馬爾道什說道,“今天夜間要加倍警惕才好。”
“算了吧!”杜謝斯納湊過去說道。
“肯定要這樣。”
“發生什麼事情?”
“您打開窗戶,我對您細說。”
“打開吧。”杜謝斯納說道。
吉爾貝打開窗子,與掛鑰匙者握了握手,他早已是這兩個憲兵的朋友了。
“發生什麼事了,馬爾道什公民?”吉爾貝又問道。
“國民公會爭辯得很激烈,您讀報紙了嗎?”
“沒有。出什麼事了?”
“啊!首先是埃貝爾公民有了新的發現。”
“什麼?”
“一些謀反者,大家都以為他們死了,居然還活著,而且還挺活躍呢。”
“啊,是的,是特萊莎爾和梯埃裏,我已聽說了;他們現在在英國,這些叫花子。”
“還有紅屋騎士呢!”掛鑰匙者提高噪門說道,以便讓王後聽見。
“什麼!他也在英國?”
“不是的,他在法國。”馬爾道什以同樣的音調繼續說道。
“這麼說他回來了?”
“他根本沒離開過。”
“真是個膽大妄為的人。”
“他就是這樣的。”
“要設法逮捕他。”
“當然啦,要設法逮捕他;但似乎不那麼簡單。”
這時,王後的銼刀在鐵窗欄上銼得過響,掛鑰匙者擔心自己的聲音蓋不住,憲兵會聽見,於是就把腳跟踩住一條狗的尾巴,狗發出痛苦的慘叫聲。
“哦!可憐的畜生!”吉爾貝說道。
“算了吧!”掛鑰匙者說道,“它穿上木屣就好了。住口,吉倫特,住口行不!”
“你的狗叫吉倫特,馬爾道什公民?”
“是的,這是我給它起的名字。”
“你說什麼來著,”杜謝斯納又問道,他本人在這裏也如同囚犯,因此與囚犯一樣對新聞有強烈的興趣,“說什麼來著?”
“啊,對,我想說埃貝爾公民—他是一個愛國者—我說埃貝爾公民提議把奧地利女人帶回寺院監獄。”
“為什麼?”
“哼!因為他聲稱當初有人把她從寺院監獄轉移走是為了免使她受到巴黎公社的直接控製。”
“啊!還有一層理由是防止這個該死的紅屋騎士再次企圖劫獄,”吉爾貝說道,“好像那條地道還存在。”
“桑代爾公民也是這樣說的;可是埃貝爾說,既然大家已知道了,也就不存在危險了;在寺院監獄看守瑪麗-安托瓦內特用的人力比這裏少一半,因為那所監獄比附屬監獄要安全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