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納希雅猶豫道:“但野蠻人是人類共同敵人,出兵有償會不會很難看?”
朱投古怪地笑道:“換了別人我是不肯交心,皇後則當別論。我從小在街邊長大,冬天特別冷我又沒吃的,那些酒店裏貴族和有錢人吃喝玩樂,何曾想過我們街頭露宿的人?您看這次野蠻人殺過來了,除了倒黴的桑托斯,有哪個君主真心幫忙?每個人都在打著自己的算盤,希望多得些利益。這就是政治,說白了就是刨去良心外的所有東西。”
費納希雅閉起眼睛道:“我想我越來越接近世界的真相了,可和你說的那樣,野蠻人其實也外強中幹了,他要死守要塞也是難啃的骨頭。”
朱投眯起眼睛道:“我有條苦肉計可以讓野蠻人進兵,不知道皇後肯不肯。”
費納希雅搖頭道:“你隻管說,不要擔心我的感受。”
朱投想了想道:“如今海丁驅逐皇後,雖然隻是皇後的計劃,但世人都知道這件事。皇後可以秘密地見到撒加利亞,讓他和您一起演戲,將您下獄。苦肉計最關鍵的地方就在於逼真度,這裏演得好不好是取信野蠻人酋長的關鍵部分。”
費納希雅皺眉道:“依你說,要怎麼演?”
朱投陰聲道:“毀容。”
費納希雅大吃一驚,索多土怒道:“你簡直放屁,你知道女子的容貌勝過生命嗎?”
朱投恢複笑容道:“這是足以取信天下人的,皇後若不願可以選擇別的刑罰,恐怕效果就不是太好。”
費納希雅心中天人交戰,說實話她對自己在這星球首屈一指的美貌還是頗為自得的,雖然她老認為女子不能隻靠容貌要有自己的能力,但沒誰會拒絕美麗。思前想後,撒加利亞似乎還不值得她這樣做便道:“其他的方法有沒有可信度高的?”
朱投眼中閃過莫名的神色道:“那些砍手砍腳,乃至刺瞎鑿聾我也不敢說了,那就請皇帝廢後。”
費納希雅麵上閃過一絲陰霾道:“看來也隻好這樣了,野蠻人酋長相信了我又能如何?”
朱投笑道:“皇後雖然身份尊貴,畢竟不是統兵者也不是處理國家大事的丞相,您要將當前人類國家的幾個君主勾心鬥角的情況如實反映。比如攻擊桑托斯,奧格瑪會擔心西方三國不敢出兵。攻擊奧格瑪,桑托斯樂得隔岸觀火也不會出兵。野蠻人酋長能夠統一各部,絕非瞻前顧後的懦夫,肯定會出兵。”
費納希雅狐疑地道:“這些形勢隨便找個傭兵團收集情報,自己分析下也就知道了,何必我去說。”
朱投搖頭道:“不不,前皇後的身份說恰到好處,您是皇帝的身邊人知道這些不奇怪,更重要的是您能證實酋長心中長久的懷疑。”
索多土插口道:“計策雖好,皇後如此美貌,隻怕野蠻人酋長會對您不利。”
朱投尷尬地道:“這和苦肉計一樣,都是很難兩全其美的。”
費納希雅點頭道:“你出的主意不錯,我還要考慮考慮,這兩天你們還是按照原計劃行進,有人要刺殺你們,要多加小心。”
隨後幾天,費納希雅躲在馬車裏將全盤計劃又想了次,廢皇後她沒什麼意見,反正隻是作戲。不過如何和野蠻人酋長相處是個難題,如果是個人類國家的君主,哪怕長得和海丁那樣她犧牲下也能忍,但和綠皮膚的同床讓她想到就反胃。每次想到這裏,她都十分痛恨女人身份,但若是男人也沒皇後這樣特殊的身份。她本是極聰明的人,漸漸也發現了朱投計劃中極大的破綻,那就是以她皇後的尊貴身份怎麼可能出使失敗就被廢呢。不要說皇後,隨便找個貴族去也不會被剝奪貴族頭銜,最多政治生命完蛋而已。朱投畢竟從未接觸過貴族圈子,完全是商人思維方式,有些想當然。可這樣一來,朱投的計劃被否定她自己也想不出好辦法來,眼看著商隊一天天接近奧格瑪,不知如何回複撒加利亞,心裏十分煩躁。
這天商隊正經過瓦雷到奧格瑪的最後一處山脈,瓦雷地形多山和奧格瑪頗為不同,但山中雖然蘊涵礦藏豐富卻不利於農業,山地不僅薄,而且上下很不方便,灌溉用水也很難送上去。瓦雷北部兩個國家情況大致相同,他們又共同抵製和東部的平原國家奧格瑪和桑托斯交易,這其中不僅是政治考量,還有曆史淵源在裏麵。無論出於什麼原因,瓦雷為首的西部三國人民比較困苦,出產鐵礦的地方反倒沒有好鐵匠肯來落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