境之潦倒眾生相(1 / 2)

賽冷笑道:“有句話我一直想告訴你,你真的很好看。”他的笑容慢慢凝固,眼神中帶了些愉悅,帶了些不舍,更多的還是平和。

費納希雅渾然不顧登上樓梯後如臨大敵的巡邏隊,低聲道:“我應該恨你才對,可是人死萬事消,願你去到理想中的天國。”手腕微動,合金刀中存儲了很長時間的火元素噴湧而出,將賽冷的遺體化作了大團火焰。

沒有了賽冷,費納希雅輕易擺脫了追兵。她用黃蠟染黃臉色,又用蜂蜜和芝麻的混合物在臉上做出些疤痕,用麵粉將鼻子堆成了鷹勾。還狠心用敗醬草的汁液塗抹在衣服上,將頭發弄得有如亂草,配合著因綁了包裹後臃腫的腰身和刻意的駝背誰也不會把她和那個豔名四播的費納希雅聯係起來。

一路上很順利地抵達了冰原領,對這個本來要屬於她的封地費納希雅不免有些失望。這裏典型的地廣人稀,民風彪悍可想而知管理的難度。由於沒有城市的存在,這裏的居民還以比較原始的物品交換為主,她帶的財物幾乎沒有什麼作用。

深入冰原若幹天後,財物已經不能買到任何東西,食物成了最重要的東西。經常幾天看不到一所房屋,費納希雅準備不足,卻是大為叫苦。推開好不容易碰到的上麵滿布冰渣的簡陋木門,費納希雅正要說幾句千篇一律的好話來試圖得到些食物和水時,卻不由呆了下。隻見屋內老的老小的小擠滿了人,一個紅發年輕女子搖手道:“我們自己都沒得吃了,你還是走吧。”

費納希雅見地上架了個火堆,上麵有口大鍋煮得香氣四溢,心中不由氣憤,但她如今要先把彩龍珠搞到手不想多生是非,便低聲道:“餓得走不動了,請看在冰雪之神的份上給個餅子吧。”

紅發女子猶豫了下道:“真的沒有。”

另個麵相忠厚的女子悄悄地道:“她年紀大了,給口吃的吧。”

紅發女子別過頭去,輕聲對她道:“全村的老弱都靠這半隻雪狼的肉過日子,她不是村裏人我們也幫不上忙。”

靠在牆角的一個老者咳嗽道:“這麼大歲數了,不給口吃的冰雪之神都看不過去,我還不餓,把我的份給他。”

費納希雅心中不忍,但她也是餓了兩天的人,要說拒絕這份食物的話實在是說不出口。

紅發女子忿然道:“爹,你身體這麼差,可不能不吃東西。”手護住了鍋蓋,看著費納希雅眼中全是不滿。

費納希雅心中歎息,要是動手硬搶這些人可完全不是她的對手,隻是她內心自有做人的道德底線。正打算離開時,忽然聽到雜亂的腳步聲靠近屋子,心想莫非是村裏的其他人回來了。雪原上村落的食物主要依靠打獵,男人們外出狩獵留老弱在家是常有的事。如果獵物還算可以,費納希雅自忖分點吃的還不是問題,便道:“沒吃的也就算了,讓我取個暖吧。”

這下紅發女子也沒有拒絕,屋裏雖生有火堆其實不比外頭溫暖多少,多個人總顯得熱鬧些。費納希雅在屋子靠門的角落處坐下,她體質雖好但不吃東西對這寒冷氣候還是有點吃不消,邊伸出手去烤火邊聽著腳步聲。從腳步聲判斷來人有十二個之多,其中一人的腳步聲比較輕微,剩下的人大概都是低級武士水準。

屋裏其他人耳力比她差了很遠,良久才聽到有人的腳步聲,紅發女子喜道:“他們回來了。”

老者麵上也露出了笑容,獵物多少在其次,人平安回來就比什麼都強。大門被推開了,費納希雅正對著紅發女子,詫異地見她麵上喜悅神色退得幹淨,轉眼看去隻見門口進來了高高矮矮不少人。當先一人身著雪原人常穿的翻毛皮衣,麵色蒼白顯然長期營養不良,頭上戴的帽子卻做工十分考究,費納希雅估計這樣的帽子少說值數十個金幣。他們的身份也就呼之欲出了,雪原強盜大概是全大陸最特殊的強盜了,當初盜賊王向她提起雪原強盜時都很傷感。雪原的氣候條件決定了物產的貧乏,吃和穿是罪犯也好,難民也好都需麵對的問題。雪原強盜雖然也搶劫財物,但在雪原上攜帶財物的往往都是雇有傭兵的商人,所以多半倒是搶劫食物和衣服。

紅發女子忽然受驚似地端起火上的鍋,全然不顧燙手地放在自己身後。

那首領冷笑道:“當我們都是瞎子麼,乖乖地把鍋端過來,我們吃飽就走,不然別怪我不客氣。”

紅發女子哀聲道:“這是我們這些人最後的口糧了,打獵的人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回來。你們都身強體壯,怎麼好意思和我們老弱婦孺搶東西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