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陸新曆八十八年的政治空氣是微妙的,北部人民各有希冀和憂慮,在忐忑不安中時光並不停頓,悄無聲息地進入了八十九年。
四方會談的地點經過了一番爭論,費納希雅出於自己的目的,明知海因哈爾不懷好意,依舊同意了他的提案。特裏在她的授意下,也讓小皇帝投了讚成票。剩下神聖皇帝獨力難支,隻好也表示同意。於是北部四方會談預定在法拉色雷斯北部小鎮堪達罕舉辦,時間為大陸新曆八十九年三月。
人是最複雜的生物,同意不代表無提防。各國都派出了大規模的護衛隊,明光帝國足足派出了二十個騎士團,約占帝**力的三分之一,法師還不計算在內。奧格瑪更是大張旗鼓,從元帥到將軍,高級將領幾乎全部出席,單是他們的直屬部隊就有十來萬。桑托斯最為低調,僅派出了數百人的正常規模使節團。
深夜的奧格瑪皇宮,皇帝專用的議事廳依然燈火通明,警衛森嚴。偌大的議事廳中,費納希雅溫柔地懷抱著一個女子,俄頃她抬起頭來,卻是交際花馬維娜。
馬維娜目中隱約有些淚痕,費納希雅歎息道:“海因哈爾比撒加利亞隻會更加心狠手辣,撒加利亞與我畢竟有夫妻之義,不將他逼得無路可走不會置我於死地。而海因哈爾冷血無比,親手殺兄。他提議在法拉色雷斯境內舉辦會談,多半不懷好意,但我會讓克窩兒大師保護你,你不會有事的。”
馬維娜低聲道:“我當年被人輕賤,才成了交際花。後來機緣巧合,加入了暗星,充其量是群不法分子而已。後來跟隨您,處處得人尊重,這時候正是您需要我的時候,我很榮幸代您去法拉色雷斯。”
費納希雅鼻子一酸,轉過頭去道:“不要說得這樣生離死別,沒那麼嚴重。”
馬維娜柔聲道:“我還記得在雪原上,您為了保護我忍氣吞聲,當時我很感動。從小到大,就沒誰真心對待過我,我也沒什麼能力,既然模仿您還算過得去,請您務必讓我代勞。”
費納希雅麵上不由有了些熱度,她當初並不是純為了馬維娜的安全,而是沒有必勝的把握不願冒險。
朱投咳嗽了聲道:“陛下,克塞爾回報在秘密基地發現了外人入侵的跡象,奇怪的是機關沒有報警。我通過暗星布在傭兵工會的情報人員了解到,洪流最近接受了一項大任務,地點在北部。”
費納希雅麵上閃過一絲憂慮道:“看來事不宜遲,克塞爾是我唯一的奇兵,絕不能讓他暴露。我即日出發去和他會合,這裏的事情明裏讓達西奧負責,暗裏你要擔起責任來。”
朱投無聲地點了下頭,又道:“您真的確定要這樣做麼?”
費納希雅看著他道:“你覺得我太狠了麼?”
朱投搖頭道:“我不會這樣認為,但您可以有別的選擇,隻要假以時日,我有信心對付明光和法拉色雷斯。”
費納希雅喃喃地道:“你別看我外表未衰老,到今年我十足有六十四了,時不我待。海丁當年布的局騙到了幾乎所有人,可他的局麵大成時自己人都不在了,有什麼意義?”
朱投不再言語,行了個禮道:“我去作各方麵的準備,請陛下批下一筆經費,來進行必要的運作。”
費納希雅取過紙筆,大書了一個“準”字道:“你拿去給西流士,對他說是我的意思,你要的錢無論數目多少一概批下。”
朱投接過後正要離開,費納希雅忽道:“你讓西林來見我。”
馬維娜身軀抖動了下,幽幽地道:“我也去準備下,祝陛下一路順風,萬事遂意。”
看著馬維娜的背影消失在門後,費納希雅對自己產生了莫名的厭惡感,她閉目假寐,試圖將這種感覺清除出去。她一向擅長控製心態,等西林來的時候她已經完全調整過來,出現在西林麵前的又是胸有成竹的帝王。
費納希雅微笑道:“你似乎胖了些,最近比較清閑麼?”
西林也笑道:“自從冰原回來後,我就沒做什麼事,托陛下的福日子過得不錯。”
費納希雅取出張紙道:“聽說你喜歡一樣東西,我就私自做主給你準備了下。”
西林疑惑地看了眼,大驚道:“這太過了吧。”
費納希雅大笑道:“你也歲數老大不小,身邊沒女人怎麼可以。雖然她是大貴族後裔,但你也是我心腹之人,日後等我大業有成就是開國功臣,配她綽綽有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