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拉塔展開紙條，隻見上麵寫著：‘閣下，你我之間雖未直接會麵，但長期以來友好交往，冰原人多得了閣下的幫助。最近我已經達成了此前的計劃，順利地占據了光輝之城。冰峰高聳，離不開飄落的雪花，我們是不會忘記朋友的。閣下的友誼不會白白付出，光輝之城的財富將有一半劃歸你的名下，不過前提是這次會戰我們能取得勝利。冰原勇士養精蓄銳多年，士氣高昂，訓練有素，本來不懼怕任何對手。奈何聯軍的實力過於強大，幾乎集中了整個北部的軍團，我們困守孤城形勢危殆。閣下如今大可袖手旁觀，在營帳中享用美酒，然而我之毀敗，對閣下而言不過是損失了些財物麼？縱觀北部，閣下誠然為大國之君，地連千裏，軍至百萬。然法拉色雷斯廣開海運，國富民強，未見分曉前，閣下能包必勝麼？此外桑托斯北部大國，人物輩出，閣下能一手掌握麼？至於明光，與閣下是敵非友實無疑義。閣下除與我聯手外，還有其他的途徑可循麼？閣下天縱聰明，不會不解形勢。請在以下幾點上與使者會談：
一秘密提供聯軍的戰略和布防情況
二對奧格瑪和桑托斯聯軍施加影響，延遲或者取消攻擊計劃
三調動北部擋住我們歸路的軍團，讓我們能和大本營聯絡
見字如麵，酋長巴落。’
穆拉塔放下紙條，見馬維娜麵如死灰，淡淡地道：“保不準是對方的離間計。”
馬維娜哈了聲道：“我現在的身份就是陛下，這份書信是寫給我而不是別人的，離間誰？西林和弗朗切爾都曾秘密去過北部，我也旁敲側擊地打聽過，他們都守口如瓶。如今看來，不是去和冰原人聯絡又是什麼？”
穆拉塔盯著她道：“你總不會以為，她是個道德高尚的人吧？”
馬維娜愕然道：“我沒有。”麵色忽然灰暗下來。
穆拉塔搖了搖頭道：“事實上你有，你對她存在幻想。也難怪，麵對這麼漂亮又有實力的皇帝，很難讓人不聯想到完美。我和你一樣，相信這是真的。但你也應該看到，她的目的是什麼，她的目的是統一整個大陸。冰原人酋長說得一點不錯，光是法拉色雷斯她就難言必勝，大陸上還有這麼多國家，沒有非常手段如何能夠統一？”
馬維娜歎息不語，低聲道：“和冰原人聯合，等於是出賣同胞，這不是單純的道德問題吧。”
穆拉塔不動聲色地道：“你應該也是苦出身，我從小在恩度長大，看到窮人的孩子為了偷麵包被賣為奴隸。賣給野蠻人當然是出賣同胞，但賣給人類就不是了嗎？野蠻人不會讓奴隸舒服，人類卻是想著辦法折磨奴隸，誰更高尚一點？國家和民族的高度上，道德問題得到升華，可以說發生了質的改變，所以確實不是單純的道德問題。但你也應該看到，站在這個高度上麵對的問題並不是如何評判對方的道德標準，而是實際。成王敗寇，生存下來才是實際，才能談論道德和類似更高的東西。陛下這人，不拘小節，僅憑片言隻語就委我重任。因為她目前急待解決的是實際問題，而不是舒適安逸地談論道德。”
馬維娜半晌才道：“我的腦子一片混亂，你的話似乎有道理。”
穆拉塔將那紙條放到魔法燈上點著，悠然道：“我所有的學問都是經世致用的，你要考我軍事學院的題目我一定不及格，而且軍事學院畢業的人一定還在苦思冥想如何攻城，和西林一樣。我卻讚成特裏的想法，他很實際，我們是響應大義，沒有實際好處。既然羅格本人都不急著進攻，我們為什麼要急呢？傳單也一樣，西林以為這是汙蔑，他也不想想，為什麼選這個時機來汙蔑？有人故意這樣做，此後我們可能的反映都被他算計過了。如果我們不為所動，冰原人能頂一年兩年，頂不了三年五年，重壓之下早晚要把這件事公布出來造成聯軍的混亂。如果我們和這位使者搭上了，並且勾結了，我可以向你保證她根本回不了光輝之城。到時候有你簽名的親筆書信就會流傳到整個大陸，你代表的那位就要身敗名裂。別說是皇帝，就算願為平民也不可得。”
馬維娜以手掩麵道：“那我該怎麼辦，有什麼好辦法，該怎麼辦才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