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因哈爾尊敬地點了下頭道：“您說得沒錯，不過新型魔法大炮的零部件遠在千裏之外，運輸和組裝將耗費至少兩個月時間，而且我擔心這樣的武器可能引起那女人的警覺。”
那老者無聲地笑道：“她固然是黑魔法的高手，但魔法大炮這樣東西不是糾集幾個法師就能完成的。我們隻需注意保密工作，魔法大炮隻會起到威懾作用，陛下沒必要擔心。”
海因哈爾勉強地笑了下，他熟知世事。如今的北部已經形成了他和費納希雅兩強並立的格局，魔法大炮對於費納希雅來說是不是個秘密連他自己都不敢保證，更何況將其轉送千裏，就地組裝呢。大陸上多的是為了錢，或者政治投機的情報組織，他們是無孔不入的。但比起讓費納希雅仿造魔法大炮來，讓她招攬了明光法師後果似乎更加惡劣，因為那意味著明光原有的軍事力量將逐漸落入唯一的強敵手中。
在某種意義上來說，海因哈爾確實估計錯了形勢。費納希雅的動機並非他想象的那樣，她的提議是見到海因哈爾才臨時想到的，而她的主要用意正如她回去後對穆拉塔所說的那樣：“我的出現必然讓海因哈爾和其他別有用心的人感到震動，進攻光輝之城目前不符合我的長遠利益，至於羅貝特登基的事暫時也不需要投入太多精力。我現在首要的任務是趁著這個機會暗中進行和海因哈爾決戰的準備，為此我需要導火索。”
穆拉塔明白她的用意，但沒想到她還需要借口，皺眉道：“法拉色雷斯每次對我們發動戰爭都隻是羅列些理由，為什麼我們需要借口？”
費納希雅閉目養神，徐徐地道：“那就是名義的問題，海因哈爾對我發動戰爭都使用針對我個人的理由。我個人再怎麼惡劣，隻要國家是在發展，他就幾乎得不到民眾的全力支持，我和他的戰爭就隻會處於常規級別。法拉色雷斯的士兵，包括我們自己的，對戰爭的熱情都不高，戰場上形勢不妙馬上就會有保全自己的想法。我要的是一個足以喚起奧格瑪民眾激情，甚至是法拉色雷斯人反感的借口，讓戰爭進入高級。”
穆拉塔早知她將和海因哈爾的戰爭看成決定北部形勢的一戰，立刻道：“那必須帶有濃烈的煽**彩，國仇家恨，最好集中在一起。”
費納希雅望著窗外白雪皚皚，出神地道：“我有心將他老子的計劃公布於世，奈何當時太年輕，沒留下證據，難以取信於人。”
穆拉塔打了個哈哈道：“陛下聰明過人，有時候也想不到簡單的事情上去。就算有什麼證據，由您提供出來的話誰都不會相信。我們要讓他們自己提出來，而且要顯得不經意。”
費納希雅奇道：“如何做到？”
穆拉塔為難地道：“我想您應該見下分管情報的人，和他談談，看專家的意見如何。”
費納希雅微笑著打了下魔法鈴，對進來的馬維娜道：“讓朱投現在來見我。”
穆拉塔見她沒有讓自己回避的意思，心中也有些受信任的愉快，振作精神道：“依我個人的拙劣見解，民眾的分辨能力其實很差，要想在他們之中散布一種觀點，不需要精密的邏輯和論證，需要的是巧妙的宣傳。這個觀點必須簡單明了，通俗易懂，同時又具有可供談論的內容，能夠喚起人的普遍聯想。這些年法拉色雷斯發展迅速，多半都是靠了海運，然而大小港口全在帝國控製下，海上花有著官方背景。若在這個要害部門出了事，應該很有看頭。”
費納希雅讚同地道：“那你認為應該從什麼方麵著手？”
穆拉塔多少起了些賣弄之心，得意地道：“貪汙腐敗曆來是各大帝國的積弊，民眾對統治者始終有著不信任感，隻要在這個位置上，白的也是黑的。您的情報部門一定有在海上花工作的人員，拚一筆錢財買他出首，不僅能夠打擊海上花的運營，削弱法拉色雷斯的經濟優勢。更大的好處是從根本上動搖法拉色雷斯的民心，借助其他的情報人員，可以順勢將您知道的事通過暗中的渠道也抖出去。”
費納希雅凝神思索，她對海丁的計劃一清二楚，當年假傳星礦挑起卡裏內亞和帕薩斯內訌，在兩國安插高級間諜陰謀叛亂，甚至連被自己嚇死的原帕薩斯皇帝都可以歸到海因哈爾頭上去，這一連串的事件豈止動搖法拉色雷斯民眾的信任，若有適當的媒介，甚至可以提供自己不經過戰爭就能介入局麵的工具。她越想越覺得高妙，不由心花怒放。見朱投急匆匆趕到，還取笑道：“最近可是又胖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