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納希雅情緒甚好,穆拉塔在北部戰場頻傳捷報,海因哈爾又頓兵堅城之下進退兩難。她微笑著道:“老朋友特意來找我,總不是為了那麼點小事吧。”
山姆得體地笑了下,他看得出費納希雅心情好,便道:“我軍最近屢戰屢勝,眼看著您的心腹大患就要不存在,我是來向您道喜的。”
費納希雅擺了下手道:“老朋友不用那麼客套,卡西歐斯算不上關鍵對手,我們要走的路還長著呢。”
山姆猶豫了下道:“時光轉瞬即逝,我已風燭殘年,不瞞您說此生唯有最後個遺憾。”
費納希雅麵色不由灰暗了下來,她當然明白山姆的意思,她自己也苦於無後。一來和撒加利亞多年夫妻竟然不孕,二來她始終為了野心奔忙,也顧及不到這層。事實上她也是六十開外的人了,比起山姆年輕不了許多。
山姆目中隱有淚光道:“雁過留聲,虎死餘皮,我在大陸上廝混多年比不上您叱詫風雲,也曾遊曆天下,誰想無人能在我死後上一捧土。”
費納希雅不無傷感地道:“你還遠不到說這話的時候呢,今朝有酒今朝醉,管他明天那麼多呢?”
山姆唏噓道:“我這把年紀,生是生不出來了,前段時間我去采買奴隸,動了個收養義子的念頭。”
費納希雅驚訝地笑道:“你要收養奴隸為義子?”
山姆赧然道:“被您見笑了,我以前靠販賣奴隸賺錢,從未見過如此英武的奴隸。”
費納希雅不以為然地道:“他已成年了,怎麼會甘心認你為父。”
山姆沮喪地道:“如果找個年紀幼小的,我活著不怕,一旦咽了氣誰能真的用心監護他?”
費納希雅看了他眼道:“難道就沒一個真心朋友可以托付?”
山姆冷笑道:“我仇人滿天下,酒肉朋友也沒幾個,何況是真心朋友。”
費納希雅晃動手中的酒杯,看著鮮豔如血的液體沉思,山姆在她麵前說這樣的話無非是有托孤的意思。然而她覺得山姆年紀越來越大,想法卻越來越幼稚了。自己和山姆的交情無非是個上下級,在她心目中朱投比山姆重要得多,就算是朱投要她攬這件麻煩事恐怕都要考慮下,更何況是山姆。
山姆看著她忽道:“我是做生意的,相信世界上沒有免費的交易,陛下若答應我照顧我的後人我自然會有所報答。您如今在北部唯一的強敵海因哈爾依然沒有受到什麼重大損失,我聽說他正發起猛攻準備拿下光輝之城。一旦他做到了,就能很快騰出手來,到時您就麵臨內憂外患。”
費納希雅飲了口酒道:“你說的不是新聞了,我也沒有畏懼過海因哈爾。”
山姆微笑道:“尼爾的事想必您不知道,但我手上還握有一張大牌,這張牌若是出手,您立刻成為北部之主。”
費納希雅呆了下道:“什麼牌?”見山姆欲言又止的樣子忙微笑道:“你的後人就是我的後人,必將得到我的關照。”
山姆連連點頭道:“我代小孩子謝過陛下。”說完依然看著費納希雅,並沒有進一步陳述的意思。
費納希雅如何不明白他的意圖,攤開雙手道:“老朋友要我怎麼辦,我就怎麼辦。”
山姆行禮道:“不是信不過陛下,而是我做生意習慣了,喜歡有個憑證。請陛下賜封手書,我好當作傳家之寶。”
費納希雅心道既然做了你,何不做全套,爽快地道:“這樣罷,將你孩子的名字告訴我,我冊封他為帝國伯爵。領地在夫大略,世代繼承。”
山姆深深彎腰道:“謝陛下成全,我感激不盡。”
費納希雅開懷大笑道:“老朋友了,不要這麼拘謹,好好喝上幾杯,這可是來自桑托斯富韋斯特莊園的上好新穀酒。”
山姆微笑道:“陛下想必知道海因哈爾並不是獨生子。”
費納希雅恩了聲道:“那又怎麼樣?”
山姆緩緩地道:“當初海丁臨終時並沒有指定由他繼承,而是另一個人,海丁的老朋友薩德。”
費納希雅連酒杯都忘記放下,奇道:“你說什麼?”她原以為海丁屬意於長子,也就是海因哈爾的哥哥,誰知山姆卻說海丁想將皇帝位置傳給一個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