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練拳,拳法這種東西,九成的苦練固然是絕不能少,但這隻是基礎,最重要的還是那靈光一閃間的頓悟,如果抓住了,領悟了,那就有可能一朝成道,開辟出一個嶄新的境界。
不過,他這種性格在當今這個年代實在有些不討人喜歡就是,若是了解的人那還罷了,自有一份擔當和諒解,但若是在外人眼中看來,那就是十足的不合群,孤僻,怪異,不會交際。
所以白澤自從上小學開始,一直到現在高中畢業了,真正能被他當成朋友說的話的,也是寥寥無幾,就連這一次畢業旅遊,也是孫蕾以集體活動的名義把他強拉出來的。
然後,事實上能在十八歲的年紀就把家傳的鐵臂戳腳練到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的地步的人,又怎麼會是個心思愚鈍的人。這隻不過是白澤已經把注意力都放在了練拳練功上,對別的一些事情,提不起半點興趣罷了。
在他看來,與人交往與其費心費力,還不如回家接著練兩路“趟子”,出一身透汗,來的痛快實際,況且練拳練心,一個真正的拳法高手,心性氣魄也都會練得遠比常人開闊,等閑小事若不關乎自身根本,觸動底線,也犯不上因此而勞心費力,平白浪費了時間。
也隻有這種性格,白澤才能有今天的成就。
不過,揣摩的時間長了,白澤也漸漸的發覺了其中的一些問題。
他練得功夫,不管是鷹爪鐵布衫,還是五步十三槍的鐵臂戳腳,都是正兒八經的外家功夫,至陽至剛,講究的就是硬打硬進。若是從南派猴拳入手,倒也說不定能進步的更快一些,因為猴拳分南北,前者重意,後者重形,南派猴拳裏麵融合了大聖劈掛和白猿通背的一些技法,出手換招,剛勁有力,那種開闔之間的氣勢風格與戳腳有些類似的地方。
可峨眉猴拳卻大不相同,它的起步就是形神俱似,出手脆快,剛柔相濟,正也是白澤功夫中最為欠缺的一點。白澤的鐵臂戳腳,厲害倒是厲害,卻始終沒有練到火候,能放不能收,所以他才會在一開始就和侯三明言,他一出手就會傷人。
這當然不是他生性冷酷殘忍的緣故,而是拳法練到他這種境界,正是形成自己風格的關鍵時刻,氣血旺盛,心火太烈,一動手就難以控製力道,所以才會一下就打死了侯三。
練峨眉猴拳最重一個靈性。
但這對於白澤而言,卻已經是事關拳意精神,動搖根本的問題了。如果不能更好的解決,並找出兩者之間的共通處,盲目模仿練習,那就好像是古人邯鄲學步一樣,練來練去,不但學不到人家的長處,反倒也要把自己的東西給丟了。
“侯三的猴形練得出神入化,但猴形的步法,輕靈快捷,雖然速度很快,卻也未必就比我練得戳腳來的高明,反倒是那最後一招的一掌四式,盡顯剛猛本色,頗為對我的胃口。既然不能全盤吸收,那就幹脆取長補短,把他這一招放進我的大力鷹爪功中試試看!!”
回想起剛才最後一招間的變化,白澤至今心裏都還有些打鼓,對於侯三以搶步陰陽手發力,掌指之間一掌四式的功夫,也十分佩服。
不過峨眉猴拳裏的一掌四式,是自外而裏,練得純粹是掌指間的力道和功夫,屬於近身纏鬥的短打快攻,和白澤鐵臂戳腳,鷹爪功中形之於外,放長擊遠的動作正好相反,所以白澤現在想的是如何反其道而行,把侯三這一招變成適合自己的“長拳”。
也就是說,侯三用這一招的時候,是先指尖捅殺,後指節硬頂,握拳跟上,最後才是刁手手背跟上追砸,白澤卻是把這個順序整個倒了過來,鐵臂功放長擊遠,若被對手避開,立刻如鋼鞭抽擊,甩的是個梢子勁兒,先掌背,再拳麵,然後指節,最後才是指節橫掃穿插,力道一重接著一重。
雖然隻是順序上掉了一下,但表現出來的形勢卻有著本質上的區別。從某種情形上講,如果白澤真的這麼改動成功,那他這一招,與其說是從侯三的一掌四式演變過來的,還不如說是更近乎於詠春拳中的“寸勁”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