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振振有詞:“我向他提出離婚,他又不肯離,我隻好不管他。”
嗚呼!程誌高死得太荒唐。
致命距離“冷暴力”的另一種表現形式:精神折磨。
夫妻兩人同進一張門,同吃一鍋飯,同睡一張床,10年不說一句話,算不算是精神折磨?郭秀珍就是這樣折磨丈夫劉昆10年,最後在沉默中恍然離去。
難道說他們之間從來沒有愛情?顯然不是。他們也是熱戀而後結婚的。那是一個晴朗的日子,碧空如洗,他和她手拉著手登上山頂,她小鳥依人般地依偎在他強有力的臂膀下。望著她那高聳的胸脯和燃燒著紅暈的臉,他意亂情迷,忍不住扳過她的身子就是一頓狂吻,最後偷嚐了禁果。太陽下山的時候,她靜靜地躺在花叢中,淚水從眼角流下來,深情地對他說:“讓我帶著我們的愛情和你一起回家吧!”
往日的一幕,早已化為雲煙,隨風而去。她做了教師,相夫教子,而他叱吒風雲,由一個普通教師一步一個台階地升到了副市長。此時,他能呼風又可喚雨,一句句隨意得不能再隨意的話就被部下當做指示堅決執行,充分享受著權力的樂趣。同時,他又有著莫名的遺憾:郭秀珍,黃瓜瓢似的臉,水桶般的腰身,浮腫的眼泡,是個男人看一眼不想再看第二眼的女人。所以當他遇到活潑自然、青春靚麗的賀菲,就被奪走了心魄。
客觀地說,他害怕婚外情,並不意味著他不想,而是怕毀了前程,但生活總是在南轅北轍中違背人的初衷。他的部下吸引著他的眼球。這是個嬌美女子,那雙成熟又迷人的眼睛,既能凝目癡情,又能暗送秋波。是一個春天,他和她去省城開一個專題會,酒宴上,同仁們輪番敬酒,他開懷暢飲,結果癱倒在飯桌上。等他睜開朦朧醉眼的時候,看見她躺在身邊,緋紅的笑臉格外迷人。在這緋紅的笑臉前,他迷失了。隨後,在他的辦公室套間內,他們瘋狂地做愛,不怕外人撞見,實際上是沒人敢來撞他們。
劉昆自以為做得老道,甚至為自己這份婚外情感到竊喜,但是他忘了一句老話: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他怎麼會不為呢?賀菲雪白的肉體,滾圓的雙乳,激情四射的“叫床”,總勾起他無盡的回憶。是一個冬日,天飄著細細雪花,有些冷。郭秀珍去省城開教育研討會,時間三天。就在第三天晚,他將賀菲帶到家中,那一夜,兩人極盡纏綿,然後沉沉睡去。醒來時,天啊!他們懵了。郭秀珍正坐在床前。赤身裸體的他們慌亂不知所措,預感會有一場暴風驟雨,但是沒有。麵對慌亂欲逃的賀菲,她輕聲細語地叫住她,替她整理好淩亂的衣服和頭發,叮囑她從從容容地離去,那姿態不像是麵對情敵,倒像是慈母打理遠門的女兒。他看著她冷靜地做完這一切,竟覺得毛骨悚然。
這種恐怖,不是來自郭秀珍的狂怒性攻擊,而是來自沉默性攻擊。事過之後,她沒有質問他,也沒有罵他,甚至沒有帶寒意的目光,唯一的變化就是沉默。
現在,他們這個家就像被遺棄了一樣。窗戶蒙上灰塵,園圃雜草叢生。盡管男人照樣按時回家,妻子依然準時歸巢,但是,屋子了無生氣。它的靈魂,已經死了;剩下的,隻是一個空洞的軀殼而已。
市委組織部領導找他談話,擬將他調至鄰縣任縣長,這是破格提拔。他將這個大好消息告訴她,若是過去,她會擁著他以示祝賀,現在呢,她也祝賀,卻一臉漠然:“恭喜你高升,我很高興我終於可以不必每天都麵對你虛偽的麵孔。”
一陣徹骨的涼意,像西伯利亞寒流,讓熱情凍結。但他還是對她說:“讓城南舊事成為過去。我們重新開始好嗎?”她默默不語。
以前,她常用這樣一句名言勸他在官場鬥爭中對待別人的無辜傷害——“當我們在不經意遭受他人的侵襲時,能以一顆善意的心去為對方的行為找一個理由,能以一顆寬容的心詮釋對方的侵襲,那麼,我們的損失也會變成心甘情願的付出,我們的心情會因此付出而愉悅。”他用這句話反問她,她的反應是:“你覺得這樣說還有意義嗎?”
42歲的他,早生華發。他死於肝癌,死的時候睜著眼睛似乎盼著她說句什麼,但她什麼也沒說。
“不動武的攻擊”
婚姻也是一所大學,明白自己想要什麼的,是學士;懂得對方想要什麼的,是碩士;能把日子過得春天般愉快的,不給自己留下遺憾的,是博士。具有諷刺性的是,有人讀了碩士又讀了博士,但在婚姻上卻什麼“士”都不是。唐楓就是此類人。
此人俊朗挺拔,英氣逼人,更逼人的是他的學位,博士研究生。就在他在讀期間,性傷害突然降臨到他妻子莫楨身上。
是一個涼爽的夏夜。遠離市區的“茗宛花園”小區,格外寂靜,幽暗的竹林中,偶爾有幾個螢火蟲在閃動。莫楨從娘家往回趕,下車後不料身後有男人跟蹤,緊接著,就被一雙有力的手一把抱住,拖進深暗的竹林,撕扯她的衣服。她奮力反抗,又大聲呼叫。呼叫聲劃破靜靜的夜空,附近巡警聞聲而動,歹徒奪路而逃。
回到家,驚恐未定的她把險遭非禮的經過告訴了唐楓。他疑惑地盯著她將信將疑地說:“事情不會那麼簡單吧?你老實說,是不是被人強奸了?”
莫楨委屈的淚水奔湧而出:“我要是被人強奸了,身上的衣服能這樣整齊嗎?”
“哼”——唐楓起身走進書房,將門“咣”的一聲關上。莫楨覺得跳到黃河也洗不清了,雖然她的身子是幹淨的。
她的猜測在兩個月後的一天晚上得到了證實。冷戰期間的他們沒有溫情,更沒有肌膚之親,晚飯後,莫楨沐浴後穿上性感內衣,向唐楓發出性信號,唐楓也心急火燎,躍躍欲試。然而,向來雄性十足的他卻無功而返,大汗淋漓地躺在她的身邊。她臉上寫滿失望,他卻頹廢地解釋說:“你的身體沾有別人的東西,我嫌髒,我嫌惡心。”
莫楨大聲地說:“那個歹徒根本沒有占有我,我身子裏沾有他什麼東西?你說清楚。”
“你都說不清楚,還叫我說清楚,”唐楓板著臉,“這樣的事情很難說清楚。”
有了說不清楚的東西,往往直接影響以後的生活,甚至以後生活中的正常行為,也可能被渲染成說不清楚的東西。莫楨因為有那次所謂說不清的失身問題,便有以後更說不清的情人問題。
金秋,空氣轉涼。莫楨到深圳參加財務軟件的應用測評會議,期間,她結識了美國一商務公司駐上海分公司的副總裁錢宇。兩人在一茶吧暢談,話題廣泛,也很投機。形象偉岸,商海精英的錢宇給莫楨留下了難忘的印象,說一見鍾情也不為過。
對錢宇溢於言表的羨慕之情被莫楨帶回家中,頓時引起唐楓警覺:“你是不是對他有意思呀?”
她後悔不該在他麵前讚賞錢宇,一是男人本就有嫉妒心理,不能接受自己的老婆誇別的男人,二是丈夫本就疑心忡忡,這不是引火燒身嗎?但她隻好鎮靜掩飾:“他已年近半百,並有妻子女兒,怎麼可能呢?”
唐楓陰陽怪氣地說,“我有自知之明,我不能滿足你的性要求,‘堤內損失堤外補’嘛?”
不能強辯,強辯的結果隻會是越抹越黑;莫楨知道這一點,但她同時又明白:沉默不語,在他看來又是默認。她無奈地猛拽著自己的長發,淚水順著長發流淌。
“對於孤僻和情感上無法解說的人來說,精神抑鬱看來或多或少地會引起病態行為,”美國社會學家安東尼?華爾士入木三分地揭示唐楓的病態性行為。他常用言辭羞辱妻子,把怒火發泄在家中的器物上。以至有一次,莫楨的女同事周蘭到家小坐,唐楓陪坐。說著說著,他突然問周蘭:“莫楨在公司有沒有情人?”
周蘭不知內情,風趣地說:“有唐哥這樣的猛男,莫姐愛都愛不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