僥幸被事實瓦解:卞忠真的在外麵有了女人!這女人叫高男,單身,高挑、風韻。他們在普陀山邂逅,一起觀山海,一起拍海,然後開了房。一開始,兩人都將此視為一次豔遇,分手後不再相見。卻不知普陀山之旅,讓高男回味無窮,寂寞難耐時便又約他。幽會時便瘋狂得忘我。對此,他差不多直截了當地告知袁靜:他們不動感情,純是肉體之歡。並告知:他和她的關係就像泡沫,太陽一出便自然消失。但三天之後,她在經過一條偏僻的小街時,意外發現卞忠和高男從一輛的士鑽出來,進了路旁一家幽靜的咖啡屋。頓時熱血上湧,幾步衝上去,對著卞忠就是兩耳光,然後大聲罵道:“姓卞的,你還是人嗎?”幽靜之地立現緊張氣氛,高男不慌不忙,幽然地點上一支煙,麵露嘲諷之色:“這下算是明白了,你老公怎麼那麼經不住誘惑。你這樣子,誰看了都會膩味。”不啻是火上澆油,她聲嘶力竭:“你一個婊子,沒資格跟我說話。”
哄笑聲,議論聲,讓咖啡屋喧囂起來。卞忠拉著高男,鑽進的士,絕塵而去。此時,她忽然覺得,在他們三個的戰鬥中,她被孤立了。
當晚,夜風微微。卞忠扔下一句話:“是你不給我出路!”整理一些行李物品,從家裏搬了出去。
夜風逐漸加大,忽然響起一聲炸雷,大雨點甩在玻璃窗上“啪啪”作響。她感到恐懼,縮緊了身軀:“是不是真的失去了他?”
她起身關窗,拉上窗簾的那一瞬間,腦際中不禁飛來一個聯想:傳媒說美國華盛頓廣場上有名的傑弗遜紀念大廈,因年深日久,牆麵出現裂紋。為能保護好這幢大廈,有關專家進行了專門研究。初步認為:損害建築物表麵的元凶是酸雨。進一步研究,卻發現對牆體侵蝕最直接的原因,是每天衝洗牆壁所含的清潔劑對建築物有酸蝕作用。而每天為什麼會有那麼多的鳥糞呢?因為牆上有許多燕子愛吃的蜘蛛。為什麼會有那麼多蜘蛛呢?因為大廈四周有蜘蛛喜歡吃的飛蟲。為什麼有那麼多飛蟲?因為飛蟲在這裏繁殖特別快。而飛蟲在這裏繁殖特別快的原因是這裏最適宜飛蟲繁殖?因為開著的窗,燈光充足,大量飛蟲聚集在此,超常繁殖而致。由此發現解決的辦法很簡單,隻要拉上整幢大廈的窗簾就是了。
想到這,她自言自語:“在遇到困難的時候,真的能拉上自己的窗簾嗎?”猛然間,她做出了一個決定。她打卞忠的手機,平和地說:“我知道,這時候要你離開高男,你會不甘心,即使勉強回到我身邊,說不定你還是‘身在曹營心在漢’。這樣吧,我給你半年時間,我們試離婚。”
頓了頓,她又說:“這半年裏,你可以和她生活在一起,如果你覺得你很幸福,我們可以離婚。”
卞忠驚訝不已:“你受得了這麼大的委屈嗎?”
“有時候錯誤是正確的開端,有時正確是錯誤的結束。我信這個理,”又輕鬆地說,“當然,也許我能適應沒有你的生活,到時,即使你要回頭,我也不會接納你了。”
說後,她如釋重負,喝了兩杯紅酒,泡了個熱水澡,然後美美地睡了一覺。事實上,她在說這話時是非常清醒和理智的,她對他們三個人之間可能會發生的每一種結果都琢磨過。她相信:卞忠和高男互有激情,而這種激情在他們夫妻生活中會漸去漸遠。人是不可能長久在激情中生活的,高潮之後必有低潮。她相信,夫妻七年的感情,共同經曆過那些酸甜苦辣的日子,會比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一個月產生的“愛情”的分量輕?結了婚的男人,會遇到讓他心動甚至鬧心的女人,他可能會在一段時間失去方向,但她不想輕易把他的退路斷了。此外,憑女人的直覺,她知道高男不是那種能和卞忠朝夕相處、同甘共苦的專一女人。她太咄咄逼人,地位、情趣、個性都和卞忠有天壤之別,不是僅僅有了性愛,一對男女就能和和美美生活在一起的。
俗話說“三思而後行”,思後能避開衝動的盲動。試離婚之“試”的過程,就是“三思”的過程,就是讓“後行”不留遺恨。這是智者。袁靜是智者。
“截肢”當慎婚姻領域有一個說法,叫做“七年之癢”,其意思是:結婚的第七年是一道“坎”,這道坎如果沒有跨過去,婚姻就很容易斷裂崩離。
不知不覺中,青島人方荷就走到這道“坎”邊。她下崗了,但憑著她天生麗質,加上一張商貿學院畢業的文憑,被一家外資企業看重,做了商業代表,駐紮上海浦東。丈夫鍾達坐不住了。他以為:美麗女人不能拋頭露麵,誰不知到處都是獵豔者!更何況,作為“護花使者”的他不在身邊,沒準“路邊野花”被人摘。但看妻子正處在興奮狀態,他又不好過分違拗她的意願,坐在一旁悶悶地抽煙,抽到最後,無奈地說:“就去試試吧。”
新環境、新挑戰,也有新鮮感。她遇上一位優秀上司秦臻。每天,在總經理辦公室的套間裏總是兩個忙碌的身影,他忙著指揮、決策、運作,她則忙著整理會議紀要、催辦往來電文。天衣無縫的默契,生出淡淡情意。逢應酬,秦臻的特別關照,讓她有一種被關愛和被嗬護的感覺。而她的回報,每個清晨,送一杯清茶到他案頭,還有一個溫馨的微笑。半是清醒半是醉時,他帶著醉意,目光短兵相接,於刹那間,抱住了她。她拚命地想推開他,但他的臂膀是那樣有力。抱著時,他柔情低語:“第一次見到你,就真想抱著你到外麵瘋跑一圈兒。”說過之後,他就果斷地放開了她,輕輕地坐在沙發上,閉上眼睛,陷入沉思。
感情迅速升溫是從西夏打來的一個電話。那天,她正忙著,鈴聲驟然響起,話筒裏傳來秦臻的聲音:“好嗎?我很想你,真的!你要在這兒多好……我知道你不會想我,對嗎?”她脫口而出:“你又喝醉了?”他急促地說:“我沒醉,包括那一次。”複又說,“嫁給我,好嗎?我那位已做‘地下工作者’了。”這是他第一次對她說他的婚姻,也是第一次真心真意地要娶她。並說,他這次西夏之行,大概還要半個月才能回來,希望回來後她給他一個答複。
放下電話,她鬼使神差地開始計算他歸程之日。回來是個雨天,她站了半個下午,淋得一身濕透。他出現在舷梯時,她淚水和著雨水從臉頰上滾滾而下。回到兩人那間辦公室,他猛地抱起渾身濕漉漉的她,並且給了她最有力的最綿長的一吻。隨後的日子,凡是歡欣鼓舞之時,凡是遠行歸來之時,他都要給她堅實的擁吻。這也成了他們送給對方的獎賞。
嚴格地說,她有她的底線:吻之後——到此為止!他也不突破這個底線。然而吻能吻亂心智。有一次去深圳,她陪他洽談合資融資項目,獲得極大的成功。白天,倒是能輕鬆自然地麵對,難耐的是誘人的長夜。誰也睡不著,都緊緊盯著各自床頭的電話,但最終誰的也沒有響起。第二天清晨,都能從對方的倦意中明了彼此的渴望。
這渴望最後還是大噴發。是在離開深圳之前的那一天,從賓館退房後,她到他的房間來幫他拿東西,要出門時,他伸出去開門的那隻手,突然把門從裏麵鎖上了,隨後轉身緊緊地摟著她。頓時,火山爆發。她在他寬厚的懷中,耳邊是他一聲聲帶著磁力的輕嗅,她快要融化了。暈眩中,她被他輕輕放倒,他狂吻她,狂摸她,然後輕輕去扯她的褲拉鏈。可就在拉扯的一瞬間,她本能地牢牢地抓住褲鏈:“不能!你不能!我不能!”
陡然,他停下了手,跌坐在床上。她在低泣時,他流著淚懇求:“我是負責任的男人。嫁給我吧!”她茫然,隻是哭泣。
然而讓她萬萬沒想到的是,她守住了底線,她的丈夫卻突破了底線。這是她母親從電話中告訴她的,並說這是她弟弟親眼目睹。那一刻,她的腦海裏閃出的第一個念頭就是:還守什麼貞?還為誰而守?
然而奇怪的是,這一突發事件不但沒能促使她的婚外情進一步發展,反而堅定了她離開秦臻的決心。她堅信,在別人痛苦的土壤裏,是永遠也開不出屬於她的幸福花朵的。之後,她寫了辭職書,不辭而別回到了家。
深夜了。鍾達終於開口道:“我知道,現在說什麼也沒意義了,方荷,我同意和你離婚,什麼財產我都不要,淨身出門。”聲音充滿了淒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