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措手不及(1 / 3)

迎著山洞外的那座亭裏,李傑低聲對八個青色勁裝漢說了幾句話,便匆匆與少寨主鐵少朋走去……

仇心良留在洞,他拉過一張椅坐下來,偏頭望向洞外麵,見八個漢在亭裏有說有笑,這才低聲道:

“姬兒。”

三間石牢隻關著兩個女的,一個是勝小玲,另一個是個半百婆……

然而,就在仇心良話聲剛落,那個萎坐在一張舊棉被上的婆,抖然全身一震地抬起頭來……

於是,麵向反方向的仇心良又道:

“姬兒!”

忽地扶著鐵柵欄杆站起來,那婆驚異地望向背她而坐的仇心良,灰白的麵孔在痙攣……

“姬兒!你是姬兒?”

婆突然低吼道:

“你是誰?”

仇心良道:

“你可是姬兒?”

婆幹枯的雙目似已見淚地道:

“不錯,是我的名字。唉,這已是二十多年未曾有人這麼叫我了!”

仇心良猛地回過頭,婆一聲驚呼,道:

“你,是人?是鬼?”

聲音從洞傳出去,連守在亭的八名漢全聽見,不由全哈哈笑起來……

仇心良知道洞說話的聲音外麵容易聽見,立刻警惕地低聲道:

“別怕,姬兒,我可並非是鬼。”

婆低聲道:

“你究竟是誰?”

仇心良道:

“姬兒,你可記得胡仙吧?”

婆全身顫抖地道:

“你……你是……為什麼?這麼多年你還忘不了我?為了要見我,你竟還把自己折騰成那模樣,你……胡哥呀,你又是何苦呢?”

仇心良搖搖頭,道:

“我不是胡仙,但我是受胡大夫之托來看你的,多年來他沒有忘了你,他……”

婆似是安慰地道:

“胡仙他可好?”

仇心良道:

“好!”

婆問:

“他如今應該是兒女成群,過著十分幸福日的人了。”

仇心良搖頭道:

“你猜錯了,胡大夫獨居深山,結草為廬,無日無時不在叨念著他的姬兒……”

突然雙手捂麵,婆噎著氣流出了眼淚……

仇心良歎口氣,道:

“你一定是姬兒了。”

婆道:

“我說過,我就是胡仙未過門的妻。”

仇心良點點頭,道:

“我不能有絲毫閃失,所以我必須要慎言。”

婆道:

“我理解,多年來我一直被囚在這石洞未曾出去過,初來的三年間,把我擄來的鐵石心尚且不時來糾纏我,但都被我峻拒。這以後他就變得像頭野獸,而我……”

雙目突然噴射出炯炯眸芒,仇心良望向另一間石室——

石室跌坐在一張木床上的少女,正麵向山壁,根本不回頭來看,而那個少女……

仇心良咬牙“咯嘣”響,低沉地道:

“姬兒,你就快苦盡甘來了。”

婆一驚,道:

“我不作此想,唐山黑虎寨,進得出不得,江湖上也曾有人來救過我,而且我心清楚,必是胡仙雇人來救我,但他們都沒有一個逃出這絕穀,而你……”

仇心良低沉地又道:

“你說的是不錯,但那並非是你所想的真正無法逃出,而我,卻另有打算,你稍安勿躁。”

婆一歎,道:

“這麼多年都熬下來了,還在乎多等年兒半載,隻是隔壁的姑娘可也真的可憐,如果不及早救出去,她的命運便與我的一樣下場了。”

仇心良道:

“你的意思是……”

婆低聲道:

“姓鐵的父全一般樣,他們所得不到的,便寧可加以毀去也不放手。我擔心鐵少朋同他爹的作風一樣,時光一久,那姑娘就可憐了。”

仇良點點頭,道:

“有可能,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生來會打洞。”

婆道:

“所以我說隔壁少女真可憐。”

仇心良道:

“姬兒,你在這洞住了這麼多年,以你看有什麼方法才能順當地走出穀?”

婆搖頭道:

“難,而且我也未再走出這洞室,連穀模樣我也早已忘記了。”

仇心良道:

“如果大舉攻來,你以為如何?”

一歎,姬兒道:

“這是唯一方法,但誰又會為我這個黃臉婆而拋頭顱灑熱血?我不敢作此想法。”

仇心良不再說話了……

洞外麵,隻見走過來兩個大漢,一人提著個食盒,另一個扛了個行李卷……

仇心良迎上去施禮,道:

“二位辛苦了。”

其一人幾乎把眉頭皺在一起打上結地驚叫道:

“我的老媽,你這模樣上戲台唱鍾馗真用不著再專化裝。”

那個扛行李卷的丟下行李,道:

“呐,這是你的行李,在此住著別到處亂跑,惡心。”

兩個大漢各把東西留下回頭便走,光景還真把仇心良當成了厲鬼。

仇心良未去提拾行李卷,提著飯盒走向洞,他先把飯菜往婆麵前送去,低聲道:

“吃吧,別再多說什麼了。”

點點頭,婆接過飯菜。

仇心良又把另一份飯菜提到裏麵那個石室門,道:

“孩,喜歡吃什麼就吃什麼吧!”

坐在床沿麵裏的少女未動,她甚至連看也未回頭看。雖然她也聽到仇心良與婆的對話,但她似是知道,若想出去,希望全在二叔一人身上……

二叔——當然是“追魂老”君不豪。

仇心良見少女來回頭,一歎又道:

“虛與委蛇,免遭眼前虧,難道這道理也不懂?”

猛地回過頭來,少女見柵外的仇心良,不由驚嚇地一聲尖叫——

“鬼……”

於是,守在洞外麵的八個大漢早哈哈大笑起來……

仇心良便在這時候低聲道:

“你二叔呢?”

這句話令少女驚異得比之她剛看到仇心良第一眼時所感受的更令她震駭。

於是,她一衝而到了鐵柵邊——

這少女,如今仇心良看的更清楚,不錯,是小玲,“百靈堡”的千金大小姐——勝小玲。

瘦了,也憔悴多了——

雙目本已黯然,如今炯炯灑出兩道眸光——

嘴巴緊閉,但現在她卻雙唇顫抖——

那雙玉手還緊緊地抓住鐵柵猛搖,但鐵柵杆未動而她的身在前後仰——

仇心良心在泣血了。

啊,可憐的孩。

勝小玲,像自牙縫擠出來的聲音,道:

“你是誰?”

仇心良雙目閃眨不已地道:

“孩,你真的聽不出是誰的聲音?”

於是,勝小玲哭了——

仇心良道:

“坐下來吃飯,邊吃邊告訴我,你二叔的情況,他是不是已經……”

勝小玲緩緩坐下,伸手拾起碗筷……

就在這時候,洞外麵已有女人嘻笑聲音傳來:

“勝姑娘,你倒是看開點,能吃就吃飽,餓壞身可是自己的呀。”

另一個女人也叫著:

“進去看看,兩天她才吃了半碗飯,一天喝不了半碗湯,你餓壞了身不大緊,少寨主可盡拿我們出氣,你是明白人,何必給我們製造苦吃呢……哎呀,我的媽!”

兩個女人才剛進洞,迎麵見一個連惡鬼見了也會嚇跑的醜麵大漢走來,還真以為走入妖精洞了呢,兩個人嚇的直叫“媽”。

退到洞口,兩個老婆呼叫亭裏麵八個大漢,道:

“洞裏出了妖精了。”亭裏麵有個漢笑道:

“回去吧,二位,這裏暫用不到你們了。”

回頭望向洞裏,一個女人道:

“是誰派來這麼個妖怪,勝小姐隻怕更會要死要活了。”

另一女人道:

“嫂,回去吧,最好沒俺們的事。”

於是,兩個女人走一雙,匆匆地便又回去了。

洞外麵又恢複了平靜,而洞裏麵——

洞裏麵仇心良也取出飯菜,當然他還有一壺酒,就坐在洞裏麵的山壁邊一張方桌上,仇心良坐了下來,他邊舉著杯喝酒,低聲道:

“孩,你可以說了。”

鐵柵內,勝小玲道:

“你是……”

仇心良立刻伸手製止,道:

“別問我是誰,隻告訴我你二叔呢?他真的已經完了?會不會是……”

勝小玲心已猜了七分這疤麵人是誰了,但處在這種場合,即是猜也不敢呼叫出來。

輕聲的,勝小玲道:

“匡複我‘百靈堡’,二叔責無旁貸的一肩挑,他拒絕我跟他一起出生入死,決定把我送到‘清風居土’尹老那兒。真是造化弄人,竟然會把那個姓鳳的女人鬼使神差般繞到了清風居,我就是在那兒被他們捉了來……”

仇心良道:

“有你二叔消息沒有?”

勝小玲道:

“二叔正盡快召集三州七縣十八堂口弟兄們,準備與這黑虎寨戮力一拚,隻是我擔心他在聞得我被黑虎寨擄來以後,會不會亂了章法的獨自找來?”

仇心良聞言,這才緩緩喘了口氣,道:

“好了,上天還是有眼。”

端著飯碗,勝小玲低聲道:

“你是——”

冷冷地瞪了勝小玲一眸,仇心良道:

“不許再問我是誰,在此期間飯要吃飽,除了睡覺把多餘時間用在武功心法上麵。切記,要屏除一切雜念專練功——”

勝小玲想再問,洞口有了人聲——

仇心良正在吃喝,見洞口來人,忙起身迎上去施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