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摸出一包粉紅色藥粉,白定兜上一塊布巾,一下全搗在阿萬的傷口上麵,邊叮囑,道:
“別動彈,止住血再說。”
“大狗熊”阿萬牙齒“咯嘣”連響,道:
“奶奶的,他偷襲我。”
遠處,丁泰已高聲尖叫道:
“大哥,三哥傷得如何?”
“飛鷂”路萬裏回應道:
“兄弟,你三哥已升天,我們要為他報仇呀。”
“快刀手”石敢冷罵道:
“娘的,我看不是升天,而是進了鬼門關。”
丁泰狂叫三聲直衝雲霄,鏈槍指東擊西,企圖往路萬裏身邊衝去——
大鷹爪拍打猛抓,貼著飛越過頭頂半寸的銀槍頭,張召疾伸手上抓,那麼巧妙的正好握著回抽的鏈槍,丁泰抖手施力,卻被張召拚命抓牢不放——
於是,“啊”的一聲尖嚎,一股,兩股,啊……七股鮮血自丁泰的身上往外冒,苗強的一對判官筆便在這空檔一招之間點了筆。
丁泰灰麵先紅後青,旋身踢向苗強,口再叫:
“殺!”
右手判官筆被踢落,但張召卻暴伸右手,五指如鉤,“哢”的一聲便掐斷了丁泰的喉管,大鷹爪功端的驚人。
就在丁泰翻動血目萎向地麵的時候,附近一聲狂叫,隻見巴龍的丈五“飛虎鞭”正纏住白鷹雙足,抖手直把高壯的白鷹纏翻在地。
大板斧極電猛砍,“嘣”的便將巴龍的“飛虎鞭”砍成兩段而使得巴龍暴退七步幾乎跌坐地上。
“鐵算盤”官永斜身撲進,十二粒鐵算盤兒未等白鷹起身便迎著打去——
一聲尖叫配合著官永的咒罵,隻見白鷹披頭散發,鮮血滿麵,有兩顆算盤兒正牢牢地嵌在他的雙瞳,成了一對可怕的假眼。
白鷹,他雙手握斧,左掄右砍,前劈後斬,口厲烈地狂叫吼罵:
“來吧!看你們哪個王八操的有本事割去老這項上人頭。殺!殺!”
“咚”的一聲白鷹一頭撞上路旁一棵大楓樹,他雙足左右交替連旋不停——
巴龍的丈五“飛虎鞭”被砍斷五尺,這時他覷準敵人雙足不穩,“呼”的一鞭打去,“嘭”的一聲打得白鷹拋斧旋身跌在三丈外。
白鷹挺身未起,而官永的鐵算盤已“叭”地砸上白鷹後腦勺,“吭”的一聲,白鷹那盡是鮮血的頭顱,有如碎骨肉合成的物體濺向四周。
已經同“追魂老”君不豪殺到坡上的楓林深處,“笑羅刹”鳳依依聽得坡側麵的官道上傳來的聲聲怪叫,心既驚且急。
太熟悉了,因為“秦川四煞”的聲音對她而言,即使是哪一個叫出來的,她也十分清楚。
現在,她琢磨著,大概隻餘下路萬裏一人了吧。
強壓著心頭的急躁與不安,鳳依依在閃展騰挪還故意把她那誘死人不償命的身段連連的扭動著,以清脆美妙的鼻音道:
“君不豪,若論做人,鳳大姐自不比你差分毫……”
母劍交互迎擊,君不豪道:
“娘的,刀口底下認起幹親了,如是真想套交情,君不豪也得認清你這個浪貨的惡毒之心才論交。”
鳳依依“咯”的一笑,道:
“我惡?我毒?我是人盡可夫?其實,我隻不過是把我這女人之身發揮得淋漓盡致的不辜負上蒼生我為女人罷了,這有什麼不好的?”
君不豪冷笑著對一旁的陶勇道:
“老陶,你聽聽,天下女人要都是她這種想法,我的媽,男人隻怕全得躲起來了。”
蓄勢待發的陶勇罵道:
“真不要臉。”
嬌媚的一笑,鳳依依道:
“不是姑奶奶不要臉,而是你們大驚小怪的沒見過世麵,我有情就叫不要臉?我殺人嘛,你們又把我叫成了羅刹,唉!做人可就難了……”
母劍便在鳳依依的語音仍在怒劈而上,正迎著空下擊的一雙青月刀,好刺耳的連聲金鐵撞擊聲,雙方倏合又分。
陶勇已揮動鐵沙掌,叫道:
“二當家,別同她再蘑菇下去了,我二人合擊。”
“呼呼”勁風,鐵沙掌運足十二成功力,陶勇已逼上了正在喘息的鳳依依。
青月刀連劈連削,鳳依依尖聲罵道:
“君不豪,你好不要臉,兩個對付我一個呀。”
君不豪笑道:
“兩個你就吃不消了?”
紅麵大胖陶勇是個烈性,但聞言也一聲笑,道:
“吃不消你也要忍著點,哈……”
鳳依依趨身躲過十三掌,騰身而起直撲側麵的君不豪,青月刀空已交互劈出三十八刀,沉聲道:
“姑奶奶就是喜歡你,我們一齊上路吧。”
“追魂老”君不豪見鳳依依空竟然是個大敞門架式,她的青月刀平舉在兩側而刀尖向內彎,光景是老娘這身細皮白肉隨君撿,斷氣不定是誰先了。
原地一個筋鬥前翻,君不豪頭下足上,右手長劍向下猛掃,人已自鳳依依的頭上三尺處躍過。
“笑羅刹”鳳依依總以為君不豪會向她正麵下手,不料君不豪竟然不上她的當,等到頭上劍芒電閃而到,鳳依依拚命舉起雙刀上迎——
君不豪就是在等她這一招,哈哈一笑,左手短劍已送上鳳依依的背上麵。
反應可真夠快的——
“黑虎寨”的這位二當家果然有其一定的能耐,就在君不豪的短劍入肉不及半寸,她已怒箭般的一蹴而前,以同樣的快速,把君不豪的穿背一劍讓過。
其實,君不豪是不會殺她的,因為君不豪打定主意要活捉她,勝小玲的希望全在她的身上了。
挾著背上鮮血與刺痛,鳳依依前衝之勢尚未拿樁站穩,突然眼前人影倏晃,高大胖的陶勇一掌擊她的右肩頭,“當”的便把一把青月刀打落在地。
鳳依依冷哼一聲,左手青月刀已電掣般送向右側的“鬼使”陶勇——
塌腰弓身,陶勇躲過開腸破肚的一刀,左手不由自主的去拍鳳依依的青月刀,卻不料刁鑽惡毒的鳳依依刀峰一旋,陶勇大叫一聲拚力暴退……
抖著幾乎被青月刀切斷左掌,陶勇口“嘶嘶”怪叫著大罵道:
“好惡毒的臭女人,老饒不了你。”
“追魂老”君不豪躍近陶勇,忽問道:
“老陶,你的傷……”
陶勇道:
“幾乎斷掌。”
君不豪已高聲叫道:
“任副堂主。”
“花豹”任三成站在倒地的楓樹幹上應道:
“屬下在。”
君不豪已在坡上楓林叫道:
“快取傷藥給陶堂主包紮!”
任三成罵道:
“臭娘們,她該死。”邊罵,邊往坡上撲去。
鳳依依右肩頭的一掌著實不輕,一條右臂變成了她的累贅,背上尚在淌血。但她見陶勇痛的滿頭大汗,知道手足連心痛,俏臉上浮現著一抹陰鷙又得意的表情,仰望向天空,日頭變得小了,但日光卻變得熾熱,熱得她想盡快地喝上幾碗涼水——
砰砰的心跳,涔涔的汁濕,氣籲籲而又有些迷蒙蒙,鳳依依左手青月刀仍平舉在胸前……
把陶勇交在任三成手上,君不豪雙手握劍,一步步向鳳依依逼近……
他雙目噴火……
當然那是心火,但心火往往比之真火還怕人……
鳳依依一生怕過誰來?但她現在望著君不豪的雙目,那種厲如花豹的雙目,她不由得打了個哆嗦……音啞道:
“君不豪,你想吃人?你那種眼神姑奶奶見的多了。”
君不豪牙縫擠出幾個字,道:
“我在想如何剁了你。”
鳳依依道:
“你敢!”
君不豪鼻尖聳動地道:
“馬上你就知道。”
母劍上下交替掄旋,但尚未及殺上鳳依依,卻不料在倒退的鳳依依一跤倒坐在坡上——
她忿然地擲出手青月刀,尖聲叫道:
“殺吧,姑奶奶認了。”
長劍劍尖點上鳳依依的眉心,君不豪冷冷道:
“這一劍我要挖出你的眼珠,算你識時務見機的早,沒得把你弄成個獨眼婆。”
頭—偏,“笑羅刹”鳳依依收起她那喜怒俏罵的神態,高聲對下麵叫道:
“路萬裏,別再殺了。”
正在浴血拚殺的路萬裏,如今背上腿上全是條條血口,衣衫全被鮮血染濕,但他仍然負傷頑抗,凶殘地把一把鬼頭刀舞得風雨不透——
現在,他在聽了鳳依依的喊聲,便立刻躍退三丈,雙手抱刀站定,雷公嘴已翹得變了形。
“追魂老”君不豪遂高聲叫道:
“熊霸。”
定在另一端的“黑牛”熊霸高聲應道:
“屬下在。”
君不豪道:
“拿繩來拴人!”
高吭地應著,熊霸吼叫道:
“看你們殺得可真過癮,我熊霸急得直跳腳。”
提著一根繩,熊霸到了君不豪麵前,見鳳依依仰頭坐在地上,哈哈一笑,道:
“來吧,上了綁我扛你走路!”
鳳依依回頭怒視君不豪道:
“要去哪裏,姑奶奶跟你去,何用繩拴?”
劍尖仍點在鳳依依的眉心上,君不豪笑笑,道:
“就委屈你吧,別忘了這也是公事。”
熊霸可不是憐香惜玉人,他更不管鳳依依背上劍傷與右肩難抬,繩先往鳳依依的頭上套,然後就去抓她的雙臂,一聲“啊!”鳳依依痛的雙目見淚……
嗬嗬一笑,君不豪道:
“對不住,對不住,我倒是忘了你已右肩受傷。”邊收起長劍,君不豪對熊霸道:“隻拴左臂,右臂就免了。”
熊霸道:
“也叫她嚐嚐痛滋味。”
楓樹坡下麵,張召、石敢等全守在“飛鷂”路萬裏四周,君不豪當先走下山坡,後麵,陶勇托著受傷左掌滴著汗珠邊走邊罵……
“笑羅刹”鳳依依垂著右臂,左臂被繩連著纏在腰上,脖上套的繩圈幾乎叫她難以呼吸。
就在山道上,鳳依依望著地上血泊裏的石厚、丁泰、白鷹三人,冷冷的麵無表情——
路萬裏一衝上前,幾乎是嗚咽著撲向鳳依依,道:
“屬下不服啊。”
臉上表情猙獰地冷冷一現,鳳依依道:
“能狼難抵眾犬,我們認了。”
君不豪已仰天哈哈大笑起來……——
煜媸樵荷描,東曦OCR,瀟湘書院獨家連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