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石心一直不承認把勝小玲暫“借”出石牢換回鳳依依是“百竅通”水火的主意。做老的當然清楚自己寶貝兒的個性,如果說是水火的“餿”主意,難保他不會找水火拚命。
父二人的爭吵,路萬裏一句也插不上口,木然的坐在下麵。
現在,從穀外傳來的消息,三把頭死了,這才使得鐵氏父相對一愣——
鐵石心忿忿的走出聚義廳往吊橋那麵迎去,遙望向遠處,仇心良拉著馬往這邊走,吊橋已白幹丈高處緩緩的往下麵落,近三百名青色勁裝漢紛紛走出來,他們也迫不及待的要想知道三把頭李傑是怎麼死的。
仇心良拉著馬已到了吊橋下麵,猛的抬頭上看,人群他發現“飛天虎”鐵石心暴戾恣睢的雙手叉腰偉岸的站在吊橋上端央處。
“站住!”鐵石心大聲吼叫。
仇心良一頓,忙雙手施禮,道:
“寨主!”
鐵石心再吼:
“這是怎麼回事?”
下麵,仇心良道:
“且容屬下上麵向寨主報告,如何?”
大步走下吊橋,鐵石心托起馬背上的李傑,見果然是他的得力大將“雙膽”李傑,牙齒“咯嘣”一陣脆響,雙目卻又直視著李傑的麵孔,沉聲道:
“說,誰殺的?”
仇心良忙應道:
“君不豪。”
一邊,路萬裏戟指仇心良罵道:
“好個混賬東西,大羊山我遇見那個該死的君不豪,他明明跟著勝小玲他們全走往西南方去了,這事情你也在場,怎麼會是姓君的下的毒手?難道你們途了姓君的埋伏?我不信。”
路萬裏的話原是依情理判斷,因為他當時未同鳳依依回唐山,李傑露出本來麵目,且又同仇心良二人往君不豪一行追下去,為的是要協助水火把勝小玲搶回來,但他絕不會想到間的那段……
鐵石心牙齒仍在錯,他突然“哦”的一聲,回身扭住仇心良的衣領,劈手便是兩個大嘴巴,罵道:
“近你娘,這不合情理,我看準是你在玩奸詐。”
仇心良口角溢血濕透蒙麵布巾,他雙目一緊,道:
“寨主,屬下旬句實言!”
鐵石心大怒,道:
“姓君的殺了三把頭,難道他會饒了你,娘的老皮,你拿鐵某當娃兒耍?”
仇心良急又道:
“當時姓君的隻同勝小玲二人在,姓君的先傷了屬下,再同李把頭交手的。”
路萬裏冷笑連連,道:
“胡說八道,姓君的那小才不過十幾個人,他怎敢單獨護送勝小玲上路,老看你是越說越離譜!”
仇心良急又道:
“事實上就在姓君的一行走出不到二十裏,他便同勝小玲二人轉道繞向大羊山後的絕穀,他們其餘的人仍然往西南方向馳去了!”
路萬裏逼近仇心良,道:
“這麼說你與李把頭二人又怎麼能追上姓君的?你們不是去往青河方向追他們去了?”
仇心良道:
“是在一座山腰,李把頭發現有兩騎緩緩往大羊山後麵方向繞過,他才同屬下二人也趕了過去。兩下裏一照麵,才知道君不豪那雜種使出金蟬脫殼之計,同勝小玲自另一方向走了。”
半晌未開口的鐵少朋聞言,立刻跳起腳來吼叫道:
“好呀!如果姓君的真把勝小玲暗帶走,爹,我看你怎麼還我的心上人,你不如拿刀殺了我吧。”
鐵石心就這麼個寶貝兒,平日寵愛有加,自己的本事已傳授他十之七八成,加上兒的個性與他自己相同,鐵石心更是見人就誇。鐵少朋已經十多歲了,鐵石心還經常把他扛在肩上逗,如今二十出頭,二人已成了父不父不的拍肩搭背難分老小——
可好,如今就為了勝小玲,鐵石心便想拉下臉來,他還真的擔心兒會一怒尋短。
忿然戟指著仇心良,鐵石心狂怒已極地罵道:
“醜小,你可真會捏造,今天我就饒不了你。”
仇心良急急指著背上,道:
“寨主,屬下忠心,屬下也是帶傷回來——”
路萬裏猛的托起仇心良一臂,冷笑道:
“隨便拿刀劃上一道,不外企圖取信於人罷了。”
虎吼一聲,鐵石心道:
“拿根鐵鏈來鎖上,老要好好消遣他。”
仇心良忙施禮,道:
“寨主,何不等三寨主他們回來一問?那時候如果三寨主他們真的遇上勝小玲,寨主即使把屬下零碎了,屬下也死得瞑目。”
一怔,鐵石心道:
“且先便宜你,隻等三寨主回來,如果你在騙老,嘿嘿……你看我怎麼收拾你吧。”
仇心良道:
“屬下一片忠心。”
鐵石心忿忿道:
“你的這種忠心令我寒心。”他大叫一聲又道:“把他給我鎖入石牢,小心看守。”
吼叫聲剛落,一根鐵鏈已套在仇心良的脖上,連著也把他的臂扭在背後鎖牢,對於仇心良的劍傷誰也沒有去問一聲!
推著仇心良往吊橋上走去,下麵,鐵石心已吩咐道:
“設靈堂,隻等三寨主回來,我要親自祭我的李家兄弟,他是為我流盡了身上的血。”似是帶著憂傷,因為在這眾目睽睽之下,他總得有所表示。
拍拍路萬裏肩頭,鐵石心又道:
“也把你的三個兄弟抬在一起,我要親祭。”
路萬裏忙低頭施禮,道:
“仰寨主大德,兄弟們即算拚死也是值得!”
鐵石心如果這時候落上幾滴淚,那他就不配叫鐵石心,話雖如此,場麵話他還是冒出幾句……有些傷感情的模樣,他歎口氣道:
“李傑、白鷹、丁泰、石厚,他們死得淒慘,也死得太早,但是,卻死得轟轟烈烈,也可以說他們均已盡了本份,是為我們的黑虎寨而死,死得值!”
路萬裏籲了口氣,道:
“江湖生涯,原是充滿血腥,是漢,隻要以為死得其所,早死晚死,全都心甘情願!”
點頭,鐵石心道:
“幾年前你們自秦川來,我與二當家共推眾議收留你們,到今日我可以說,我是對的,二當家也是對的!”
路萬裏道:
“我兄弟一直是心存感激!”
鐵石心又道:
“等等我去同二當家合計合計,這三把頭的遺缺我倒是想由你接補!”
路萬裏卻惶恐地道:
“屬下但能侍候二當家便於願足矣!”
鐵石心當然明白路萬裏話含意,點點頭,道:
“我說過,這還得同二當家合計!”
一邊,鐵少朋已忍無可忍地吼道:
“爹,照仇心良的說法,勝小玲隻怕真的被那姓君的小帶走了!”
鐵石心沉聲道:
“不盡然,何不等水火他們回來?也許青河那麵水火他們已截住勝小玲了!”
鐵少朋遙指被拖走的仇心良,道:
“我有預感,所以我相信仇心良的話!”
就在這時候,從穀口跑來兩個大漢,鐵石心不等二人走近,已看到遠處一人拍馬而來。
鐵石心冷冷的麵無表情,雙目卻又怒視著來人——
兩個大漢剛把拳,鐵石心已沉聲道:
“你們回去吧!”
兩個大漢不敢多言,立刻又回頭往穀口走去!
騎馬的到了鐵石心麵前,猛翻身落下馬來——
低頭,前撲,那人不敢仰視的到了鐵石心身前“撲通”便跪了下去,道:
“屬下泰山鎮第一分舵褚天彪,帶罪叩見當家!”
鐵石心沉聲道:
“怎的沒得把你燒死在油槽裏!”
褚天彪惶恐地道:
“屬下該死!”
鐵石心怒道:
“跟我回大廳上去!”說完便當先舉步往吊橋上走去——
鐵少朋的臉也氣白了,路萬裏卻對褚天彪暗示著,二人緊緊的跟著往吊橋上麵走。
低聲小語,褚天彪問路萬裏,道:
“二當家可好?”
路萬裏道:
“在休養!”
褚天彪又低聲道:
“路兄,我就是聽說二當家被姓君的那小擄去,才連夜趕來的!”
路萬裏道:
“都快八天了,你才知道?你的消息也太不靈了!”
一歎,褚天彪道:
“油坊被一把火燒光,這些天盡在泰山鎮上忙乎著善後。你不知道,這場大火可把我一生心血全部燒光,真叫人痛心不已!”
路萬裏道:
“燒也是燒黑虎寨的油坊,沒得叫你痛的什麼心,另打莊另開鍋,寨主自會撥銀給你再把油坊撐起來的!”
褚天彪道:
“話是不錯,可是這些年我存的一點私檔也跟著泡湯,我心疼的是這些呀!”
路萬裏笑笑,道:
“你們外放的各路舵主,油水自是不少,我早就聽二寨主提過。就拿二寨主常去的香山酒廠而言,每年單就那十座山上的黑葡萄就有上百萬斤,香山下麵的那座大酒廠,單應付的和就有兩百多,‘大酒袋’彭章替當家的在經營,那老胖就塞飽了他的私囊!”
指指前麵的聚義廳,褚天彪道:
“別提了,你看我吃派頭吧!”——
煜媸樵荷描,東曦OCR,瀟湘書院獨家連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