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的是個油脂粉麵的年輕公子,好看是好看,可臉蛋兒慘白如鬼,偏偏嘴唇塗抹的嫣紅,隨便抖抖嘴白~~粉胭脂都好似簌簌往下落一層。
在雲安國貴族家室的門第男子,喜歡刮掉胡須,塗粉胭脂,描眉畫唇都是稀鬆平常之事,尤其是南雲一帶更是喜好陰柔之美,所以雲籮常常扮作男裝仿若女子,都未曾有人懷疑的重要原因。
舫上的眾人被這一句雷的裏焦外嫩,好半天張著能塞下雞蛋的大嘴巴風中淩亂了片刻。
他這文化課水平是不是悉數全還給夫子了……不不,夫子也沒如此教過這種話來形容男子啊,沒文化真可怕。
修容杉杉一笑,“過獎過獎。這話我應該歸敬予汝,汝才是真正沉魚落雁,閉月羞花之姿色。”
場麵應付自如,該有的風度全然不失,一句話讓眾人又怎不住唏噓而笑。
油光粉麵的公子哥聽到稱讚,噌的如風一般的跑過去淚光滿麵,狠狠的抱了下修容,“心心相惜啊,同是天涯淪落人,外人是無法明白我們這種天上美人的想法的,文榮兄是我的知音啊。”
雲籮站在旁邊卻明顯的看見修容嘴角微微忍不住抽動起來。
誰跟你是天涯淪落人,誰跟你是同類,你家到底打了幾口井,能讓你橫豎這般二,對了好似這公子在家中也排老二,修容的臉上又染上一絲不耐,有個六王爺的一半公子整天忽男忽女就算了,又攤上個麻煩貨。
油光粉麵的公子哥像個八爪魚一樣扒著修容不放,還是眾位美人兒硬是將他扯開,迫不及待的圍上去,嘰嘰喳喳的又一陣寒暄。
單單從社交方麵說,修容確實不簡單,能把眾人騙的七葷八素,雲籮如實想著。
進了畫舫內閣免不了縱情歌酒,修容喝的臉色微微酡紅,拿起筷子敲著溫潤的如玉的酒杯,一聲聲的韻律輕快明朗,修容張嘴吟詩,“有卷者阿,飄風自南。豈弟君子,來遊來歌,以矢其音。”
崔顥一聽興致盎然,接著修容的聲音吟唱,“鳳皇鳴矣,於彼高岡。梧桐生矣,於彼朝陽。菶菶萋萋,雍雍喈喈。”
他偏偏唱了這句,雲籮站在修容的身後抬眸靜靜凝望著崔顥,專注而深深的仔細瞅著,此人就是崔顥,就是他要接近的人,看起來放蕩不羈,榮辱不驚的模樣,那麼明朗的笑著,愉悅著笑著,可她為什麼卻從他的眸中看出了一抹孤獨的寂寥。
混到他這種份上到底還有什麼不得意的?雲籮很想哀嚎一句,哥們!你真的活到一定份上了,閑的扮憂鬱。
修容似乎喝的有些高了,色心一起,抬臂猛然拽住雲籮的胳膊,一拖一拽,雲籮一個趔趄,就感到腰上有股溫熱的力道使來,緊緊掌箍著她,待雲籮反應過來,身子已經被修容禁錮在他的大腿上,溫熱的氣息悄然攀上耳邊,“好歹現在你還是我的家技,這般深情看著其他的男人,於情於理是不是有些說不過去。”
雲籮瞪過去,他哪隻眼睛看見她深情了?那叫打量,打量,打量?懂不懂什麼叫打量?
當然雲籮可不想這麼表達真實意思,然後她是這麼回答的,“崔少將軍風姿卓絕,我喜愛看自然是正常。”她為了加強效果又補充了一句,“我不想看倒顯得我不正常了,不是嗎,主人?”
修容臉色卻暗暗沉下來,語氣頗有些酸酸的,“阿籮,你真的想天天看著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