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怎樣離開這裏.”這個問題一直縈繞在莫非的心裏.要知道,這種事發生的機率有多麼的微乎其微.要離開這裏就更加的困難了。不知道要得到怎樣的天時地利才能走啊。從來沒有儲備過這方麵的知識,此刻讓她覺得有些茫然。仇恨的怒火以能夠為理智所壓製,但是日夜的折磨卻為減少半分。現在的她像是一個嬰兒一樣,對於這個陌生的世界要從新來認識,從新了解,並且沒有半點的軌跡可尋。
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下起了雨,淅瀝淅瀝的雨聲敲打在莫非的心上,讓她本就煩悶的心在失控的邊緣上,好像在加上一根稻草就會讓她崩潰。可是她不能崩潰,也沒有資格崩潰,因為還有那麼多的事等著去澄清,她沒有時間在這裏浪費。可是雨水在刺激著她的記憶,可是風聲像是在嘲弄她。
發了瘋似的衝進越來越密集、狂暴的雨裏,借由這不竭的雨水來衝刷自己身上的罪孽,看看能否衝淡身上的血腥。自己的一生幾乎都活在腥風血雨之中,手上沾滿了鮮血,她知道自己死不足惜,知道“帝都”的人沒有一個是無辜的,知道黑白不兩立,可是這並不是他們可以選擇的阿,為什麼,為什麼就是不肯給他們一次機會。她辜負了弟兄們的信托!
永遠忘不了,那個同樣是風雨交加的晚上,莫菲跟著丁嘯,這個在“帝都”臥底數年的警司去見那個承諾可以給他們新的生機的人,夜十七。莫菲之所以不會懷疑他——那個組織的背叛者,因為他是丁皓的弟弟,是為了自己賠上性命的男人的親弟弟,不然她也不會在一發現他的身份時就千方百計地保住他。給丁嘯機會讓他說服自己去見“帝都”的天敵,更傻傻的相信了他們的鬼話。
“我們不是殺人機器,殺掉罪犯不是我們的目的!”
“我們隻是希望能夠阻止這個犯罪集團繼續殘害更多的人、、、、、”
“放心,我們不會為難這些人的,他們都可以轉作警方的汙點證人,我們會酌情對它們進行安排。”
“你放心吧,我保證、、、、、、”
“我答應你的就一定會做到。”這些承諾還清晰的回響在耳畔,那些景象還真切地留在腦海裏,可是…………她為什麼來到了這莫名其妙的地方。
“啊……啊……”都是騙人的,那些警察都是冷血的人,他們把他們這些人當成眼中釘,肉中刺,當成垃圾,怎麼會放過他們,莫菲啊,你怎麼傻成這個樣子,警察怎麼會是你的姐妹,怎麼會給你這個罪犯講信義,你的愚蠢害死了所有信任你的兄弟,所有把命交給你的人!!
莫菲瘋狂的揮動著手上的軟劍,恨不得把自己千刀萬剮!
不對!不對!怎麼能夠怪夜十七,是她傻
!是她蠢!是她!要怪也要怪她!
雨水澆下來,冰到骨子裏去!
再多的雨水也洗不去她的過錯,因為生就是“帝都”長門的女兒,她怎麼可能洗刷一切。可是,有人就可以,同樣的出身,同樣的血液,為什麼母親那麼偏心?為什麼?為什麼?
是的,讓莫菲義無反顧地背叛父親,背叛“帝都”的人不是丁嘯,不是那些無情的警察,不是任何人,而是她失散多年的妹妹,是她半生的寄托,是她美麗溫柔的母親給她的任務,被她當成命的囑托。
“啊——,為什麼!?”
問天天無語。雨水早就模糊了她的視線,讓她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看到母親那美麗溫柔的笑臉,是否是雨水的苦澀浸到了她的心裏了,還是他的心冷的感覺不到人間的任何溫情。讓她無法對那張笑臉再產生以往的孺慕之思,母親的囑托沒有意義了,對於莫非來說似乎一切都沒有意義了。那麼活下去就真的隻剩下活著,隻剩下活著本身,如果非要找到依據的話那最多就是還有仇恨。
風雨似乎也感到了悲哀與憤怒,張狂的像是要把人給吞噬。
莫菲感覺到身邊襲來一道人影,警覺的神經要她立即戒備,但是她就是無法動彈,無法清醒。是的,她沒有辦法清醒,因為覺得渾身沉重的像是脫離了一時的掌控,隻能人那道人影不斷地靠近,不斷地靠近。直到她感到自己的手被握住,直覺得像要反擊,但是那手很溫暖,力道很輕,很柔,是她從來沒遇過經驗。像是在很小很小的時候父親牽著她的手走,像是母親在給她傷痕累累的身體敷完藥後靜靜的握住她的手的感覺。那麼真實讓她覺得像是回到了很小很小的時候。她安心了,覺得安全了。於是連那唯一不肯安寧的意識也終於渙散在那沉重的身體裏,她牢牢地反握住那溫暖的手掌,努力的想要更多更多的溫暖,然後沉沉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