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
第一次覺得風可以令人窒息,可以將麵部皮膚吹得變形,腳似乎不存在,心似乎在整個胸腔中無助的飄…
“爸爸,我恨你!!”
前麵傳來虎家二人組中,兒子異常響亮淒厲的哀嚎。
在這種情況下,淩悉還是忍不住笑了出來,忍不住睜開眼看被恨的爸爸,隻見他緊抿著唇,虛弱的軟在座椅上,額頭上全是水光。
難怪對兒子公然的控訴無動於衷,他已經沒有氣力去挽回聲勢。
此刻車緩下來,為下一個幅度緩衝,前麵的小孩已經哭得泣不成聲,淩悉自己好不到哪裏去,她的鞋子大一碼,腳丫子不斷的流冷汗,腳在鞋裏打滑,每一個幅度,她不但要花力氣憋著氣,還要分心大叫,還不得不翹起腳尖,頂住她的鞋,而她此刻的形象,不化妝都可以演梅超風,所以她不好意思看淩淵,她總想在淩淵麵前保持淡定可以值得信賴的形象,而此刻……她畢竟不放心,隻好偷偷瞟淩淵,他從頭到尾一聲沒吭,上去是什麼樣子,現在還是什麼樣子,隻是臉比平時更白更透明,淩悉暗自心驚,來不及細想,前麵的小孩還在一個勁恨他爸爸,問什麼時候才能下車,怪她爸爸帶他來…最後一個翻騰,360度兩圈收尾,淩悉絕望的慘叫在耳邊響起,蓋過了所有的聲音,終於成功將淩淵小朋友喚回現實:
“啊,我的鞋……”
淩淵低垂的眼,看到一個不明物在空中甩蕩翻轉,最終不知砸向何方,抬起頭側看,是淩悉傷心欲絕的臉。
似乎剛剛的喊聲,用盡了淩悉所有的力氣,下了車,她的腿還在發抖,那個虎家二人組已經攜手去吐了,女大學生在梳頭發,跟他們一批的人漸漸都走了,隻剩下淩家二人組。為了不影響下一批,他們離得遠遠的。
淩悉終於不抖了,她靠在欄杆上,坐在地上,她看著淩淵的臉,心裏說不出來,總覺得有些不安:“怎麼了啊”,伸手去摸他的手,非常冷,想是從來沒有熱過。
淩淵被盯了幾分鍾,終於搖搖頭,表示沒事,然後將視線移向她的腳丫子。那隻腳正踩在另一隻穿鞋的腳上,光溜溜的縮著,顯得幾分羞澀與無助。
“哦,沒事就好,可…可我怎麼辦啊?”
淩悉抬起腳,伸到他眼前,五個指頭彼此分開,居然跟手指一樣靈活的朝淩淵晃了晃。
淩淵退開兩步,移開目光,收起他難得的同情。
直到遊樂園5點關門,兩人才回來,值得慶幸的是,淩悉的鞋找到了,淩淵記得方向位置,朝她指了指,果然在工作室屋頂看到了她涼鞋的劫後之身。
找來工作人員,工作人員表示經常會遇到此類事件,一開始他們也沒辦法,後來次數多了,他們也人性化的準備了相應工具,畢竟遊客光著腳回去後一宣傳,對他們的印象實在不會有正麵提升…最後他表示可以提供一個竹竿,但由於他們有分工任務,不能耽誤時間,隻能由遊客,也就是淩悉自己去撈這隻並不孤單的鞋,在它旁邊還躺著飲料瓶,其他鞋,以及一排假牙…淩悉在努力提鞋的時候,甚至想,也許能找到那個女大學生的耳環。
1999年7月25日熱啊
今天去遊樂園,累死了,小淩淵是我們那組最勇敢的人,整個過程,除了臉色白了點,唇色白了點,其他一點反應都沒有,下來之後,看洗出來的照片,我們的那一張,就他表現的十分漠然…跟前排的小朋友鼻涕眼淚齊飆慘不忍睹的模樣形成了鮮明的對比,而我…那張照片中,我的頭發根根豎起,顯然我留這種發型並不適合,高考畢業之後,換發型的時候,考慮減少一種。
玩了一天我都累了,估計小淩淵比我更累,晚上他精神不大好,書也沒看,隻靜靜的抱著他的洋娃娃,很緊很緊,我想也許他就是那種反應遲鈍的,知道現在才反應過來害怕,所以晚上還是一起睡好了。
哎,過山車,真的…太特麼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