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章 當浮一大白(1 / 2)

謝天行不是草包,相反,在這個特長班,他的成績反而是最突出的,是這個班的學霸。

華夏帝國太輝煌了,對自身文化非常自豪,就算是進入了現代社會,在教育上對於傳統文化還是很看重的。

設置國文課,就是為了繼承與發揚傳統文化。這門功課從小學到高中,都是主課程,貫穿了學生的十二年義務教育。

為了讓學生更專心學習國學精華,教育部門把語言與哲學部分分離出去,整門功課下來,連一點外國文學常識都沒有,隻教授華夏典籍。

因此,整個華夏帝國的國民,對於傳統文化都不陌生,甚至可以說是浸淫了至少十多年。什麼詩詞歌賦,哪怕作不出好的文章來,鑒賞優缺點還是不錯的。

聽到蘇文說要大談所謂的斷頭詩,謝天行眼睛一閃,率先說道:“蘇文,你別扯那些我們都知道的常識,比如說《詩經》的國風,那都是怨情的詩;又比如說《史記》裏記載的一些感慨,比如荊軻風蕭蕭兮之類的,甚至於霸王別姬你也不要談了。還有,彈《廣陵散》的嵇康,你也不能拿出來湊數吧?排除這些,還有什麼可以作為斷頭詩大談特談的?”

聽到這裏,餘成這個老師都笑了,謝天行讀了不少書,把這些人與事抬出來,就是為了堵蘇文的後路,讓他無法談論這些史事。

可除了這些人與事,還有什麼可以說是斷頭詩的呢?

餘成也好奇了。

謝天行看蘇文隻笑不說話,暗自生悶氣,又說:“剛才我說的那些,甚至還有些沒說的,比如唐詩宋詞什麼的,那些感人肺腑的,至多隻能說是‘詩可以怨’,哪裏能與斷頭詩扯上關係,更別說與文聖人扯上關聯了!蘇文,你還有什麼話可說?”

全班的學生包括餘成這個老師的目光都注視到蘇文身上。

吸了一口氣,蘇文笑道,悠悠吟哦:“慷慨歌燕市,從容作楚囚。引刀成一快,不負少年頭。謝天行,這算不算得上斷頭詩呢?”

引刀成一快,不負少年頭!

謝天行愣住了。

都要成刀下之鬼了,當然是斷頭之前的詩歌了。

可是,謝天行從來沒聽過這樣的詩歌,到底是什麼出處,他一點都想不出來。

“引刀成一快,不負少年頭……”餘成站在講台上,喃喃讀了幾遍,越讀越有滋味,眼睛愈發明亮了,整個人都震住了。

慷慨,從容,那個類似於臨死前瀟灑彈奏《廣陵散》的嵇康的形象,第一次那麼生動,像是活了過來。

餘成自負讀書不少,卻也聽過這樣的詩歌,乍聽之下,隻覺得朗朗上口,仔細一琢磨,卻又讓人激動起來,恨不得大叫一聲“當浮一大白”!

“謝天行,這斷頭詩還成吧?”蘇文眯著眼睛笑問。

這個世界自南宋之後就一直都是華夏帝國,從未斷裂,傳承連貫,而且作為世界霸主,一向都隻有它欺負別人的份,還沒有被人欺負到自己的國土上,自然也就沒有蘇遠原來世界的那一段屈辱史。

沒有屈辱史,就沒有革命史,自然也就沒有了汪精衛這個頭號漢奸賣國賊,也就沒有了他年輕時候寫過的《慷慨篇》。

這是一首很好的明誌五言詩,蘇文抽取其中最負盛名最廣為流傳的四句,讓它第一次在這個世界麵世。

好詩從來都能引起共鳴,這言誌詩一出,鑒賞能力不錯的師生們都失聲了,愣愣看著蘇文,學生則覺得動聽而動容,餘成則在思考它的出處。

可惜,他想了半天都想不出出處,看著一臉淡然而從容的蘇文,餘成心裏有了一絲驚訝:“難道是……”

他不敢想下去了。

“蘇文,你這四句話雖然不錯,可惜上不上下不下,算不得什麼好詩吧。另外,他能與文聖人有什麼關係?”謝天行不甘心蘇文出彩,大聲否定這斷頭詩。

蘇文笑了:“剛才我不是假設文天祥文聖人被俘嗎?這可以是他表明心誌的心聲吧?”

謝天行冷哼一聲:“狗屁!那時候文聖人都四十多歲了,哪裏還是什麼少年頭。你這詩應情不應景,算屁好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