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說,這件事有點羞於啟齒,但我還是要把它寫下來,以記載這份真實。有時候我覺得自己是個巫婆,一個另類,愛作怪。
愛丁堡人從中世紀到19世紀有一種處理巫婆的辦法。他們把女巫捉來,用繩子把他們套牢,然後把女巫放到一個叫做Nor’Loch(北湖)的地方,眼看著她下沉。如果她沉下去,一直沉下去沒有浮上來的話,說明她對愛丁堡是忠誠的,人們冤枉了她。那麼這個女巫死後會被厚葬,而且擁有很高的名譽。
如果她又浮上來作怪的話,就更一步證實了人們對她的判斷。那麼她會被撈上來,要在愛丁堡的城堡裏受嚴厲的火刑。而且,在受火刑之前,人們為了確保她不再作怪,會找幾個強悍的男人,用繩子把這個女巫勒死。
至於對現代的女巫,如何處置,熱處理還是冷處理,還不知曉。對於休伯特,我還是覺得是我的錯,對他來說,我是個作怪的女巫。他今年才23歲,多麼好的年齡。而且,他還沒有交過女朋友。
當我說過,不想留在酒吧的時候,他也沒有勉強。他遞給我一頂頭盔,幫我把它係好,我整個的頭就悶在裏麵。然後他又在我的腰上放了一個護腰,我就坐在他後麵,和他一塊坐在了他的摩拖車上。他載著我,在前麵,我在後麵。我的手要摟住他的腰才安全。
我摟著他的腰,心裏不知道是什麼滋味。畢竟,除了毅夫之外,他還是第一個和我近距離接觸的男生。他的腰很結實,而且我能感受到他的體溫。羞怯,好奇,激動。迎麵而來的冷風被他擋住了,我躲在他的身後。他身後的世界成了我避風的地方。當風從側麵吹過來的時候,它已經刮不到我了,我和他,還有他的體溫似乎混合成了我整個的世界,堅不可催。
世間一個人,會在這麼一個無形的過程中給予我這麼大的力量,這叫我始料不及。而就是這麼一個開始,叫我認定,無論如何,他都要在我的生命裏停留,不許離開。而更讓我沒有想到的是,就是這麼一個一刹那間的想法,卻夠成了我一生的浪漫。對的,我知道,他不知道。
摩拖車開出去好遠,在一個湖邊,他停了下來。岸邊有一棵樹。樹枝上隱約覺得已發了芽。他折了個發了芽的樹枝給我。我小心翼翼地把它接過來,如同接過來一個小男生的浪漫和溫情。看得出,他還是有些緊張。
你,你希望我吻你?他看著我,淺藍色的眼睛在月光下,直直地看著我,看得我有點心慌。
這個問題,怎麼回答他?與其說,在辦公室裏的那個紙條確實是在挑站他的話,可是現在,這個時候,我摟過他的腰,感受過他的體溫,還有他的溫柔。我真的不希望他吻我麼?
對,我希望。我這時說話的聲音有點顫抖了,臉開始發燒。
真的?他顯然對我的回答很是興奮。
是的,不過,你吻我要有條件。
條件?休伯特愣了一下。
我稍稍恢複了鎮靜。我想起了紙條上的話。
我是說,有膽量的話,你要在奴奴麵前吻我。說完,我把紙條上的話重複了一遍給他。
哦,是這樣。他說著,雙手抱緊了他的雙肩,靠在了樹上,同時咬了一下嘴唇。我感覺他在喘氣。
沒有想到,看到他的那個樣子,忽然覺得自己比他老練,成熟。於是,我反而更加鎮靜下來,好奇他以後會怎麼反應。
休伯特打量著我。
你挑戰我?他問。聲音裏滿是柔和。
對。
為什麼你老是喜歡挑站我?
他提的問題,是不是有點走題了呀。我怎麼老是挑戰他呢,有麼?
我沒有老是挑戰你。我狡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