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你在想什麼,這麼的入神。”
段子清清澈的童音打破了段文風無盡的思緒和惆悵,段文風用大手摸了摸段子清梳著小髻的腦袋瓜:“清兒,乖,自己去找玩兒去。”
段子清嘟起了小嘴,好像沉思了一下的模樣,然後臉色又忽地明朗起來了。
“小蓮,爹爹不理清兒,你陪我玩嘛。”
那個喚作小蓮的丫頭已經沒有了初見時的生澀,穿著新的粉色襖裙的身影很快的飄到了段子清的麵前,臉色也是較初見時的蠟黃,多了些許的生氣。
但是看到了段文風,小蓮還是有些害怕的低下頭來,趕快行禮道:“老爺。”
段文風尚未來得及言語,段子清已拉著小蓮跑向了遠處,風裏飄蕩著的,都是段子清清脆的咯咯的笑聲。
段文風轉身向宅邸裏走去,他沒有聽到斷橋的盡頭,風裏飄蕩著的聲音。
“他還是回來了,現在回來,他又打算作何?”是一個年輕女子的聲音。
“人生於世,湮於塵,世事難料,我們隻能靜觀其變罷。”是一個老者的聲音。
段文風走進宅邸,宅邸因為有了人的生氣,而顯得格外的生機勃勃,連那些本是要枯萎的花草兒,現在也精神的隨風搖曳了。
劉管家看見段文風走了過來,臉色稍稍明朗了些,卻又黯然了下去,他走向段文風,作揖道:“老爺,十年前,你到底還是收留了她,隻是這樣,這樣好麼,老爺應該不會已經忘了那個占言了吧。”
段文風歎了口氣:“我記得,我都記得,十年來,我每天都在擔心,隻是,隻是雖然她不是我的親骨肉,但我也不能就此置之不理,我做不到,你早就應該知道的。”
“是因為她是您的那位‘故人’之子麼?”劉管家有些不依不饒。
“也許吧,劉管家,這件事你就別再過問了,我自有分寸。”
段文風拂袖而去,遠處正在賞花的王紫嫣接過奶娘手中的嬰兒,雙顰卻是更加的緊蹙了,深深地擔憂亦隨之浮上心頭。
劉管家看著段文風的背影,想起了十年前段文風沒有任何預兆的回到這座段家老宅,手裏抱著的,卻是一個不滿周歲的嬰兒。雖然當年段文風並未做任何解釋,隻是說收留了“故人之子”,但是劉管家從看到那個孩子的第一眼起就知道了,那是夏清的女兒,絕對不會有錯。
劉管家想起了次日段文風抱著那孩子準備返回京城時,在段家的門口遇到了一個奇怪的道士。那道士一看到段文風手中的孩子,正在行進中的腳步卻突然停下了,然後他便向段文風請求把這個孩子交給他來撫養,段文風自是不肯,那道士便舉著手中的卦旗,對著孩子說了這樣的一段占言。
“自豪生離終生苦,生,苦,離,苦。世道皆有情,卻獨汝為情傷,為情死,汝於花雨年華,必定遁入皇族,卻因命之注定根不在此處,恐引來大災,而汝雖生性善,卻性克段家命脈,次正謂汝非欲誅之伯樂,伯樂卻因汝而死,此卻也遵循世道,所謂應因相報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