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7章(1 / 3)

因緣巧合仙友重逢◇陰差陽錯孽侶偶遇

且說天樞引著越王往左拐,入東大廳,在側殿中歸了座,一麵吃茶,一麵相視戒備。半晌,越王先笑道:“你不用同我賭氣,我又豈敢駁你的回?若是要論心掛二弟病情,誰能及得過皇後去?可她不也是無甚法子,隻得跪著求保佑?我卻知命中有定,盡人事即可,去求了清虛請了翠小姐來,你反倒是這般咄咄逼人的臉色?”

天樞見說,不覺冷笑道:“尊上果真能言巧辯,我才說了幾句?你就都撇得一幹二淨了?那方才我問你的話,你又怎的不答?”

越王靠著半舊的銀紅錦緞引枕,坐得閑適,再瞅著天樞直看,看得她心中發毛,怒道:“皇後齋戒,祭拜三清,總也有她的道理。你卻是心懷叵測,擅自入京,意欲何為?”

越王納悶道:“我記得當年你還是挺待見我的,怎的一下界,你就變了個樣?二弟是你兄長,可也是我同母同胞的親兄弟,比你更是情分不同,我哪裏會害他?你卻總要這樣給我沒臉,我就是再陪好臉色,你也沒個好答應。”

天樞一扭頭:“當初你是我尊上,在紫微宮中同心協力,我自然敬你重你;如今你卻與我各自心思,各有算盤,你不知我底細,我也不知你究竟。且你下界前做得那樣醜事,不止你沒臉,我也麵上無光,可見還是避開你的好。”

越王苦笑道:“你總說我犯過天條,我卻是全不記得了。問你出了什麼事,你又總不肯說,連死也不讓我當個明白鬼。罷,罷,我留心著不來招惹你,安安分分當我的太平王去!他日回了九重天,我再尋根究底也不遲。隻是你總這樣看我不順眼,我有心同你親近,你又總待我冷淡,有些時候更似是與我有深仇大恨似的,不止我心上不好受,就是給外人不巧撞見了,恐怕也要生疑,你還是趕緊改了吧。”

天樞見他這般陪小心,略有悔意,又噎著不出聲,隻顧一杯連一杯地吃茶。這一連吃了好幾杯,才有個穿蓮青色掐牙背心的宮女走來,天樞抬頭一看,正是清音,忙問:“二哥哥可好了?”

清音笑道:“柯小姐真神技,人已清醒過來了,還喝了點子粥。柯小姐說讓他喝藥,殿下也聽話著乖乖地喝下,不吐不鬧,可教下頭人瞧著舒坦,總算好把這懸半空的心給放下。我已命人去皇後娘娘宮裏報訊,等會子娘娘一來,還不知要喜成什麼樣呢!”

天樞方安了心,越王一聽說,亦是喜不自禁,忙站起身來跟她去探視,一路走,一路又與清音說些陳年舊事。他倆是舊主仆,多年未見,也是有說不完的話要講,天樞隨在越王身後,捏了捏懷裏那枚虎符,一麵冷笑,一麵生愁。

入內見了太子,又見那翠小姐正說些笑話逗他開樂,天樞細看她言談舉止,竟是極窈窕靈動的,不免暗暗稱奇。更有幾個小宮女環繞其周,又是伺候喝藥,又是更換汗衣,一群人忙碌得好不熱鬧。太子素來好脾氣,由得她們折騰,且精神漸振,麵色轉和,一見越王更是喜笑顏開,遂歪在靠背坐褥子上同他講了好一刻的話,先問過越華妃好,又問過越家族中各長輩好,再囑托他好生看照妙桔,直到咳喘又上來了,方再躺下歇著。

越王含笑著一一應了,待他複又困倦,方才攜了翠小姐一齊退了出去,說是要去給皇帝請安。天樞便又陪了片刻,等太子睡熟安定了,遂也辭了清音往殿外來。遠遠望見皇後鳳輦急匆匆抬來,她倒是起了回避的心思,忙向西邊夾道上轉,穿過東西穿堂,抬頭就是一影壁,壁後還有人在竊竊私語。

隻聽一個女子嚶嚶哭道:“他病得那樣重,我要去探望,他殿裏的宮女還非攔著不讓見。這頭一個,就屬那個叫清音的,仗著是楚小姐的貼身侍女,便總愛低看人一眼。我私底下還求了她幾回,又是使過銀子的,她卻是睬都不睬。”

天樞微皺眉,暗想必是有清涼殿中姬妾受了冷落,心裏委屈,故而在這裏與同病相憐人哭訴呢。心下頗不以為然,正待要沿著另一側的青石子道回書房中去,忽聽有人勸道:“是殿下不願見你,你又何必自討沒趣?倒不如好生養著身子,圖個清閑自在,總也好過如今這樣空生悶氣。”那人音色溫和,如風過鬆枝颯颯聲響,正是褚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