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一定要活下來,再見。”任岑生平第一次不待輕歌回答而轉身,任憑輕歌扔回的匕首紮在土中。
Kenny抱著嗚咽的輕歌“小姐,不要讓他們白白犧牲,要用你的重振證明他們的價值。”
輕歌穩住身形,把任岑的裝備別在腰間,與Kenny一起反方向前進。
臨近正午,林間霧靄融化在空氣中,林間萬景明晰在眼前。
“小姐,我們不能走太久,還要想辦法回去。”Kenny拉住輕歌。
輕歌一驚,自己竟然喪失冷靜,淪陷在無邊苦痛。向左猛然回頭,“這裏…”
隻覺自己被重重壓倒在凸出地麵的巨大樹根上,骨骼斷裂的咯吱聲和刀子入肉的沉悶聲幾乎同時響起,大股溫熱的液體噴灑在輕歌的臉和脖頸處,伴隨著濃重的血腥味和肉類腐爛的腥臭味,“砰。”輕歌剛抬起的頭又被砸回去,感到大量的鮮血澆灌在脖子上,不燙卻灼心。
一個激靈,輕歌留著淚掙紮從Kenny身下挪出身子,用手擦掉遮擋視線的眼淚卻抹上一層粘稠的血液,透過眼前血水看到鮮血泉湧般從Kenny被一隻山虎咬著的後頸處冒出,血色加深。山虎也沒了動靜,止不住的鮮血源源外流,生生破壞了這一靜止的畫麵,山虎喉管處尖銳的銀芒刺痛輕歌心髒,山虎襲擊輕歌的瞬間,Kenny把自己的脖子送入山虎口中,右手同時用匕首刺穿山虎喉管,以命換命,輕歌,活!
吐完了胃裏的所有,輕歌在一顆大樹上蹭掉臉上的溫熱,動作麻木。
走,不久這裏會招來野獸,關切的聲音仿佛在耳邊響起,一如Kenny擔憂的嗓音,變成輕歌心中的執行程序。
不,不能繼續深入,雨林深處更危險,輕歌就近爬上一棵枝條紮入土中的壯樹,爬到能承受自己重量的最後一根樹幹。
不同於先前捕捉獵物的悄無聲息,窸窸窣窣的壓碎枝葉聲表明又一隻山虎被引來,輕歌把臉緊緊貼在樹身上,雙手緊緊環抱,眼睛緊閉,不忍看到自小長大的夥伴Kenny進入虎口,壓抑腸胃陣陣翻湧,抑製內心片片感傷。
輕歌思想也呆滯起來,再次清醒已近傍晚,胃中一陣痙攣,往下看四處布滿暗紅色,視線閃電般縮回。
“臭死了,”低沉厚重的嗓音夾著濃濃的厭惡。
他們竟找到了這裏,恨意潮水般湧來,父母逝去,心血被毀,夥伴慘死的痛楚鋪天蓋地壓向輕歌,她的手伸入腰間,取下手槍對準蘭峻。
“小姐,一定要活下來”,任岑的聲音仍在耳邊,下方有兩個人,自己槍法不夠快,殺了蘭峻,自己也無法活命…
“峻總,不是蘭輕歌,沒有散落的長發。”一人恭敬卑微。
“嘭—嘭—”樹木倒塌的聲音自遠處傳出,“嘭—嘭—”
不像火山噴發,野獸爭霸也不可能倒這麼多樹…
“白蟻,快跑—”蘭峻手下連敬語也省了。
顧不得許多,輕歌快速下樹,長時間僵硬身子,“呯—”輕歌沒踩穩掉了下來,正對上蘭峻驚詫雙眼,再次沾上滿身血汙。
“背上她。”蘭峻命令。
輕歌毫不感動扒著身下人的背,看到密密麻麻的白蟻邊緣時已到河的邊緣,1。6米寬,輕歌被扔下,心髒一陣劇痛,蘭峻放下槍,從認命趴在河上的手下身上踏過,由於沒有固定,那人被咬的劇烈晃動,蘭峻在河中央落水,一隻手臂扒上岸邊卻於事無補,很快被拖入水中,水麵血色氤氳,撕心裂肺的叫喊聲絕望無助,很快消失。
白蟻嗜咬聲近在咫尺,輕歌閉上眼,爸爸,女兒沒贏,但至少比他晚死。
“嘭—”一棵樹砸在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