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槍八沒等震江龍開口便捷足先登,他說:“秦隊長,這個還是由我來給你解釋。說起來黃三的死我也有份,並不單單全是我大哥的過錯。當日你們往雞爪頂子去後,大哥和我商議假死之事時,我突然想到山腳下被豺狗子撕得支離破碎的屍首,為了轉移秦隊長的注意力,我故意製造了假象,目的就是誤導你讓你覺得兩者之間有關聯。秦隊長是否還記得,當年我和葉西嶺為了查清那條牛魚的真相,特地去了剃發黑斤人領地,並且在那裏待了很長一段時間。在此期間,我們的另一個收獲便是得到了一份秘方。剃發黑斤人主要以漁獵為生,他們時常會獵獲一些體形非常大的動物,為了更快地將這些獵物分屍食肉同時節省力氣,他們研製了一種東西。原來當地有一種長約三四尺左右的蛇,假如用刀將其斬斷,不消片刻它們便會自動相連,複即如初。剃發黑斤人稱這種蛇為續弦膏,起初他們是用這東西來膠固斷了的弓弦。但是隻要把續弦膏跟火狐的血攪在一起,再把它們給獵物灌下去,不消半個鍾頭獵物全身的骨架就會自然分散,跟被重力撕開的模樣不相上下。所以黃三……”
秦隊長衝著九槍八擺了擺手:“二當家不要再說下去了。如果整件事情查清之後,我希望二當家能和大當家一起把黃三厚葬,他跟那夥護送牛魚入海的剃發黑斤人一樣無辜。”
九槍連連點頭,接著話鋒一轉:“其實,秦隊長,在我大哥假死這件事上,我們露出了一個極大的破綻。而這個破綻,也是我帶著秦隊長查探黃三的屍首時才突然想到的。當時我真怕秦隊長去查看黃三的腳趾,因為我大哥隻有九根腳趾。倘若你們一旦發現,後果簡直不堪設想。幸好……”
秦隊長苦笑著點煙抽了起來,似乎彌漫不止的煙霧會讓他的頭腦持久地清醒。秦隊長說:“二當家,那麼接下來我們把花舌子揪出來之後,他和三當家演的那場戲也是在你們計劃之中吧?”
九槍八瞟了一眼王老疙瘩,歎聲道:“本來這是一個好局,可惜老三在最後的關頭沒有收住。我猜秦隊長當時就對老三拉槍栓那下產生懷疑了吧?常年在刀口上過活的人,已經養成了那種習慣,無論怎麼掩飾習慣總是會留下蛛絲馬跡的。而秦隊長之所以把花舌子帶去飛鷹堡應該也是想試探他的虛實吧?”
秦隊長說:“當時我並沒有完全認為三當家有問題,試探花舌子的心倒是存了一二。可惜花舌子此人非常狡猾,沿途根本沒有露出一點馬腳。二當家成功地把我們支向飛鷹堡之後,這期間山寨裏可曾發生了什麼事?”
九槍八說:“秦隊長有所不知,這幾天我可真是忙壞了。一邊和大哥計劃著如何轉移那二十九箱紅貨,一邊還要跟秦隊長鬥智鬥勇,絞盡腦汁地把你們支開,我並不比秦隊長輕鬆多少。你也知道,由於葉西嶺臨時撤離的原因,使我們整個計劃幾乎陷入癱瘓,沒有他的關係網,我們想要把那批紅貨運出通化城簡直比登天還難。所以我和大哥商議了一下,決定走一招險棋——趁你和馮同誌前往飛鷹堡期間,把郝同誌拉下水。如果有八路軍的同誌做內應,我想這批紅貨運出通化城就不是什麼難事了。”
坐在我身旁一直不言不語的郝班長聽到九槍八這麼說,突然漲紅了臉膛。他支支吾吾地說:“秦隊長,我可是,我可是啥都沒做哇……”
九槍八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我們還沒有著手進行,秦隊長就快馬加鞭地趕回來了。而且我還斷定你們去飛鷹堡一定發現了什麼非比尋常的事情,這就更讓我感到前所未有的擔憂。”
秦隊長不解地問:“二當家,你是從哪裏判斷出這一點的?我覺得我和小馮並沒有露出什麼馬腳,而且花舌子我們也把他留在了飛鷹堡,幾乎沒有理由讓你事先覺察出來啊?”
九槍八笑道:“問題就出在花舌子身上。秦隊長是否還記得,鷹把式多年來作為小西天山寨的情報提供者,之所以又快又準地把情報送上山寨,他的途徑是什麼?”
秦隊長的嘴巴微微張開,接著連連搖頭:“二當家的意思是——不對!在飛鷹堡我們已經跟鷹把式達成了協議,讓他把花舌子看管起來,而且還綁了花舌子。這怎麼可能?”
九槍八說:“但是秦隊長忽略了一點,你們並沒有綁住那隻花斑海東青,而正是它在關鍵時刻拉了我們一把。它先你們一步飛回了山寨。當我看到它的兩隻利爪空空如也,就知道一定出了一些不尋常的事情。因為這種情況此前從未有過。後來我見你們回來後並沒有帶著花舌子,這就讓我更加確信了自己的判斷。這兩點加在一起難道還不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