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火麟食盒 (2)(1 / 2)

老印打斷老嫗嘮嘮叨叨的敘述:“等等!你是說花舌子除了為自己鑿了一塊石碑,還另外又弄了一塊?那上麵寫的是什麼?”

老嫗歎息了一聲:“我哪知道寫的是啥?我從小到大就沒念過一天書。後來有一天,他讓我套上牛車拉著他去飛鷹堡的一塊墳地,他把第二塊石碑立在一座墳前,還讓我記住這塊地界兒,等到他死的時候就把他埋在那座墳旁邊。”

我連忙插話道:“你跟花舌子生活在一起這麼多年,他曾經有沒有跟你提過一句‘萬山深鎖’的口令?”

老嫗盯著我慘淡地笑了笑,接著麵無表情地搖頭不已。

這時候老印對老嫗說:“現在我請你務必跟我們往飛鷹堡走上一趟。我們要去花舌子的墳前看看,這很可能關係到他的聲名,或許就此便可以恢複他本來的身份。”

我們把老嫗帶上車後,老印不忘讓我拿上一把立在牆角的尖鎬。就這樣,我們馬不停蹄地趕向飛鷹堡。沿路老印一言不發,他把嘴唇抿成一道直線,綠皮吉普車在他生猛的駕駛下哐當亂叫。

飛鷹堡終於熬到了。這個曾經人來人往的地方早已失去昔日的光彩,一些低矮的茅草屋橫七豎八地貼在地上,夏日的午後讓它們變得悄無聲息。我們在老嫗的帶領下,沿著崎嶇的山路總算抵達了一片林立著鬆樹的墳地。老嫗指著草叢中隆起的墳包,揚了揚下頜。

由於荒草鋪天蓋地地瘋長,我和老印撥弄了好一陣兒才找到緊挨著的兩塊墳碑。當老印俯下身來看罷墳碑上的字跡時,突然像被驚雷劈中一般呆立不動了,接著我看到他一屁股坐在了草叢之中!

我趕緊俯身去查看墳碑,那塊寫著“張木公之墓”的墳碑我倒並不奇怪,但是當第二塊墳碑上的字跡映入我眼簾時,我卻抑製不住驚叫了起來,那上麵居然刻著:葉西嶺葉千秋之墓!我的心頭怦怦亂跳,老印此前的推測得到了確鑿無疑的證明——花舌子當年的確進入過小西天的地下要塞,而且,看情況他已經把九槍八的屍首運出了山寨,並與葉西嶺合葬在一起。就在此時,另一個更為重要的發現遏製了我的胡思亂想,因為就在墳碑的右側,我看到了一行鋒利又灼眼的小字:萬山深鎖,一水中分。

萬山深鎖,一水中分!

萬山深鎖,一水中分!!

我激動不已地連連呼喊:“印老,多多,萬山深鎖,一水中分!口令!咱們終於得知了完整的口令!原來它的下半句是一水中分,是一水中分!”

我不管不顧地把坐在地上的老印薅起來,瘋魔般地哈哈大笑,把站在一旁的老嫗看得目瞪口呆。馮多多也跑上前來,她手裏邊握著那把從老嫗家裏拿來的尖鎬,她把尖鎬推給我:“別高興得太早,接下來該是你一顯身手的時候嘍。”

我扭頭問老印:“這是要幹什麼?”

老印說:“多多說的沒錯,你得把九槍八和葉西嶺的墳墓刨開。花舌子既然把九槍八的屍首帶出了山寨,那麼火麟食盒也應該在這座墳墓之內。我想一切就要塵埃落定啦。”

我聽罷不由分說就刨開了墳包,畢竟是三十多前下葬的棺槨,木板已經被腐蝕得支離破碎,我幾乎沒有費什麼勁兒就撬開了棺蓋兒。棺槨之內的兩具屍首已經白骨森森,一些生鏽的子彈閃落在糟朽的衣物之間,那應該是裘四當家打在九槍八體內的。一個裹了厚厚布層的盒子就放在兩顆頭顱旁邊——它真的就是許多人為此喪命的火麟食盒嗎?

我伸出顫抖的雙手小心翼翼地把它提出來,然後交給了麵色凝重的老印。老印的神色充滿著複雜,他示意我蓋上棺蓋兒。當焦黃的土重新在地麵隆起,我足足鬆掉了一口氣。此後我們誰也沒有言語,在返回的途中綠皮吉普車似乎也停止了震蕩。沿路我都在恍惚中度過,以至於老嫗下車向七十裏堡走去,我都忘記了跟她告別。

天罡路28號院。晚七時。掛鍾滴答作響。

我們三人激動不安地坐在沙發上,盯著火麟食盒,麵色凝重。此前老印已經把包裹在外的厚厚布層褪掉了,火麟食盒的表麵已經受到泥土濕氣的侵浸,那隻踩著流火的麒麟此時顯得斑駁不堪。壓抑已久的氣氛由房間的四麵八方緩緩靠攏,它們不再是飄蕩,而是重壓。我的呼吸被這種氣氛折磨得斷斷續續,額頭的汗水流得鋪天蓋地。畢竟火麟食盒裏的東西曾讓葉西嶺連連叫了兩聲鬼,還嚇得口吐鮮血;而郝班長又因為看到它離奇地走向死亡。恐懼不可遏製地掠奪了我的身體,它發出的聲音充滿著猶豫:“印老,不如,不如我們明天再打開火麟食盒吧?現在是夜裏,我怕真的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