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生病(1 / 2)

不想福禍相依,才得意了沒幾天,我就開始出痘了。這在這個年代幾乎是等於半張死亡通知書,大概隻有五成的人能熬過去。並且和是否延醫問藥沒有太多的關係,因為這時還沒有特別有效的辦法的。這一下府中愁雲慘霧,連空氣都緊繃起來。娘一邊把大部分下人打發到莊子裏隔離起來,一邊把黛玉也送走,讓十幾個婆子,丫頭陪著,還另請了一位名醫陪著。因為爹爹還要去衙門辦公,莊子裏住著不方便,於是便搬到外書房去睡。爹爹十分不願,一天過來幾遍,其實和沒搬也差不多。她自己堅持每天陪著我,雖然,幾個醫生在家裏住著,認為她也沒有出過痘,也容易被傳染,勸她不必如此,可她異樣堅持,一刻不離的守著。平時,她到是常常的掉淚,這一次卻出乎意料的堅強,沒事的人一樣,這樣才更教人心驚,就怕一有個不好,會突然的垮下去。

足足過了十多天,兩個最好的名醫看著,連他們都帶出來一些不好的口風,於是,上下更加不安,爹爹衙門也不去了,整天和娘一起守著我。我想起書上說黛玉的弟弟是三歲時沒的,很快她娘便也開始生病。難道一切又回到原來的軌跡裏了嗎?我因為怕被人用有色眼光看著,這些年,一直小心不露出和別人的不同來。其實我是知道他們的命運的,既然現在知道我的命運已不可更改,那不如告訴他們未來的大概脈絡,以便讓他們也有所準備。難道三年就是警幻仙子說的一生了嗎?那麼讓我來這裏隻是為了表現命運的不可更改?仙子,仙子,你在哪裏?怎麼這麼些年也不出現?連和尚道士也沒來。那麼命運到底是可改的還是不可改的?我在半夢半醒間覺得似乎兩個自己在做著不斷地思想鬥爭。

這一天我醒來的時候看爹娘都在,看到他們憔悴的臉孔,實在忍不住了。就讓他們把下人打發出去,戰戰兢兢的開口“爹娘,我怕是要去了。。。“

一句話未完,娘大聲喝止“胡說什麼,你要去哪裏,你怕苦,怕痛,怕黑,這也怕那也怕的。到現在連衣服都還沒學會穿,離了娘你能去哪裏?不管你要去哪裏,娘都跟你一起去。。。嗚嗚。。。“

”兒啊,剛剛聽你叫什麼仙子的,你可別嚇我啊。那仙家的地方我們凡人去了怕就回不來了。什麼好地方也比不得自己家啊。你看爹爹頭發,胡子都半白了,這半生隻得你一個兒,你這是要去哪裏啊,你要疼死你的父母嗎?我可憐的孩兒啊。。。“

”爹娘,快別哭了,你們聽我說。“

”不,不,我什麼也不要聽。快把你的話收回去,童言無忌,童言無忌。我狠心的兒啊。。。“

”娘,別哭了,我夢見神仙姐姐了,她說能救我的。“

”什麼,那你還不快說。“

”我夢見一個神仙姐姐,叫警幻仙子。她說我原來的命是該三歲早死的,接著,她也告訴了我我們一家子的命運。娘不久後也生病了,很快也去了,爹把姐姐送到了外祖母家。外祖母家是榮國府,正室叫“榮禧堂”。爹爹幾年後也去了,外祖母讓璉二哥哥送姐姐回來,他把我們家都全賣了,卻一分銀子也沒給姐姐。姐姐喜歡寶玉,他們不喜歡姐姐,不讓姐姐嫁給他,姐姐在寶玉成親時一個人孤零零地死了.“

房內一絲聲響都沒有了。半天過後,大家似乎才醒過來了。“老爺,我從沒和寶寶說過母家正室是“榮禧堂“,也沒說過什麼璉二哥哥,怕這些話不是他能想出來的。兒啊,這些都是你夢見的?”

“是的。”

“我也從沒說過。他應該不知道這些的,我們都沒說過,隻怕真是夢裏神仙說的。”

“既這麼著,神仙說沒說要怎麼樣才能救你?“

“這個我也不知道。她說她在一本冊子上把我的命運改了,若還來得及,我就不用死了。我們林家人的命運就不在冊子上了,一切就要靠我們自己了。若來不及了,你們一定要保重身體,不要讓姐姐無依無靠,一定要給姐姐好好安排。“

“那你說這些又有什麼用,若沒了你我還要命做什麼?知道這些又有什麼意思。“

“娘,別哭了,神仙姐姐說她會去給我改命的。說不定明天我就好了。聽說我出生的時候有位大師說我是從天外來的,也許他知道該怎麼救我,因為神仙姐姐也這麼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