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爹娘都有事要忙,我著實過了幾天輕鬆的日子。想到姐姐一個人在家無聊的很,我就買了些可愛的小東西給她,比如水彩的小戲偶幾套,藤條編的小籃子,竹根的小茶具一套,畫了各色花卉的油紙傘一打,紫砂壺各種各樣的共十幾套,式樣別致的花瓶,甚至還有長長短短好幾根紫竹蕭,在家裏和她一起慢慢賞玩。我知道這次進京是坐船,在船上大概要過上半個月,於是買了許多書準備帶上,當然回家後這些書還是會被挑選一番的,有些會被沒收,隻能給爹娘他們看的。姐姐每天都盼著當日的驚喜,就連娘有時也湊過來選走一兩樣東西,娘自然不少精美的用具,不過難的外麵也有這些雅致的東西,她也不介意用上一回。才幾天時間,我就把自己一年的月銀全用光了。我從自家店裏拿的還是沒有算錢的。於是就隻能向娘要銀子,娘很大方的給了我五十兩,這已經等於是我兩年的月錢了。我和姐姐每月月錢二兩,姐姐原打算把她的錢給我,不過這會子不用了。
想起錢來,我覺得要學會狡兔三窟,應該在家裏不顯眼處藏一筆錢。因為我們不住這裏,因此看到家裏的庫房裏沒有什麼特別值錢的東西,所以我想放一批金磚在家裏。娘親說不過我,隻好讓人換了兩千兩算條金來,我們兩親手把它埋在酒窖裏。其實家裏的庫房我隻去略看了看,就知道好東西一定都收起來了,那裏的珍品比我們在蘇州的庫房裏還少呢。林家興盛並不是從爹爹開始的,以前的四代候爺不可能沒有自己的珍藏,不過大概我年紀太小,爹娘不放心把密秘告訴我,我也就沒有追問。因為可以帶進京的仆人不夠,娘又從莊子裏選了五戶老實的壯年家仆,共二十六人打算帶進京去。
一個月很快地過去了,我們又回到了蘇州。這一次把所有的東西都收拾好了,打算從這裏出發進京。於是我們一家四口人,還有兩個姨娘,仆人五十個,坐了六隻大船進京了。兩個姨娘都是爹爹在蘇州時納的,爹爹後來已經不再去找她們了。我問娘如果她們願意,不如就留在,我們將她們送回家去吧。娘跟我說了一些嫁雞隨雞之類的道理,女人嫁人以後自然是夫君到哪裏跟到哪裏,如果可以不跟夫君,那娘也不會跟到蘇州來了。
”娘和她們怎麼一樣,娘和爹爹感情那麼好,自然願意和他一起去任何地方的。而爹爹已經幾乎不見她們兩個了,她們如果自己願意回去,我們多給些錢她們,她們不用背井離鄉的,我們家裏隻有我們四個豈不更好?“
娘親笑而不答,隻叫我自己問她們去。結果她們不假思索的選擇了進京,難道她們對爹爹的感情真這麼深?還是這時的女人都如此忠誠?我反複想過,終於明白了,要是她們家裏是好的,哪裏會送她們來做妾?就是有錢她們也未必保得住,還有可能遇見更不堪的情況再被賣一次。在這裏雖不得寵,但也正因為不得寵,娘對她們很不錯。隻要不主動的惹事生非,就能錦衣玉食,差奴使婢的過此一生,這也未嚐不是一個好的選擇。娘親留著她們,是因為她們老實本分,她們擔著這個名頭總比別人強些。如若沒有她們,進京後未必沒人用這個為借口送人給爹爹,那些人有各自的背景,未必能如此聽話。可見,我不能用自己的觀念去思量別人的思想,那樣很有可能好心辦壞事。
運河裏一路無風無浪的,大船十分的平穩。我們每行走了三四天,遇見大城市就會停下來補充些食水。那時我就要下船去玩,娘親十分不肯。我再三保證不會玩很久,一定在開船前回來。娘親總覺得陌生的地方不夠安全,就算是極大的城市也不讓我下去逛逛。害的我隻能十分幽怨的看著它們離我越來越遠。明明可以一路遊山玩水的進京,如今竟然隻為了疑是不安全這個理由,隻能天天在船上,實在讓我鬱悶萬分。嚴重懷疑娘是自己不能去玩才不讓我去的。
娘親和姐姐卻帶著丫頭們在做針線,她們做了不少的荷包,手帕之類的小東西,都十分精致,是作為小禮物,備著進京送人用的。爹爹說我閑逛的夠久了,開始檢查我的功課了,我隻得收收心,又開始背書了。一路上也沒有發生什麼特別的事,就這樣進了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