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們又說起了胭脂花粉,寶玉以專業的眼光評價了現在外麵賣的各樣胭脂的缺陷。還拿出自己製的胭脂給我們試用。姐姐用了,果然異常。於是也很羨慕,想知道製作的方法,家去了也能自己做些。寶玉見了姐姐嬌美異常的容貌,就有些呆。聽了這話,把我們都讓到怡紅院,那裏的玫瑰花最多,我們可以現采了花來做。
我們大家進了他的院子,果然擺設的比別人那裏更加富貴。不過實在是女孩兒房間的樣式。我們先在房裏喝茶,看他房裏的丫頭們采花,這裏的丫頭來來去去怕有二十幾個。到底是一家子的寵兒,氣派果然不凡。一會兒就采滿了兩籃子花,送來了給我們。襲人又拿來了一套寶玉日常用的工具。都是小巧玲瓏,精致可愛的。寶玉對於美麗事務的鑒賞還是極有品味的。我想我是否先入為主,對他的要求太為嚴苛了。他雖不能成為林姐姐的佳婿,作為朋友一起玩玩還是不錯的。隻所以如此評估,不過是寶玉實在是敏感人物罷了。
我覺得他們不適合,主要原因是覺得林姐姐本身是不適合進入這樣的大家族的。人說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她雖也學了不少人情世故,隻是都是聽來看來的,本身並沒有深刻的體會。那些就像是娘為她披上的一件世故的外衣,骨子裏還是那個天真善良,柔弱易感的林黛玉。她從來都不是堅定不移的磐石,隻是一場風雨就落紅無數的海棠花。
也許是林家的人口太過簡單,我們又在江南過著半隱居的生活。在家裏姐姐也是說一不二,惟我獨尊的。哪個人敢無故的罪了她,誰又敢把世間黑暗的一麵攤開來到她的麵前。連娘也是舍不得的,也隻是有些事讓她知道罷了。所以哪裏會對人性有太黑暗的認識。不然也不會到了現在還是遇事也不能有理性的分析,隻是按照自己內心的好惡行事。爹爹的書房裏就從沒有少過這些事,也許他們認為男孩女孩是不同的。女孩兒應該收到更多的保護。可是世家大族的內部未必就比官場幹淨多少。也許在見識了賈家這樣的大家族內部的真象以後,姐姐能夠對世人世事有更清醒的認識。不過,清醒了也就未必能開心了。但至少可以保證將來不那麼容易受傷害。如果她能迅速成長起來,也許將來進了世家大族也不會吃虧。不然就隻能讓娘找一個簡單人家給她。我怎麼越來越覺得我像她爹了,這些是弟弟該考慮的事嗎?
我自己在胡思亂想,她們已經做好了胭脂花粉,每人分得了一小罐,高高興興的各自回去了。還是他們好,無憂無慮的。我現在才八歲,八歲。還是今朝有酒今朝醉的好,反正這幾年還是大家的好日子呢。
於是我和姐姐與各位姐妹們都混熟了。每天不是說笑聊天,就是一起學些針線。我就跟著惜春姐姐學畫畫。大家你一言我一語的在旁邊打諢。就是我也不得不承認,還是人多玩起來熱鬧。姐姐也極喜歡大家一起玩鬧。我還以為她是喜散不喜聚的,哪裏想到她如今的心境和原書裏那裏是一樣的。那時不過是曾經滄海後的一種自我保護罷了。因為散的多了就以為自己終究是什麼也留不住的。如今她萬事順心,哪裏會有這麼蒼涼的心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