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樹林裏狂奔片刻，子言的腳步才漸漸慢下來。
我迫不及待抓住子言的胳膊：“我們去找六珈和慕青吧！”
子言衝我微微笑：“本就打算今天帶三弟四弟離開四海的，你們來了正好帶他們走。”
我心裏無比激動：“好啊好啊，他們在哪？”
“在四海山莊。”
我大吃了一驚，還未開口，曾叔快步追上來，拉住子言：“小二，你跟四海到底什麼關係？”
子言臉色微變，低下頭去：“我現在的身份是四海山莊的總管齊傲。”
曾叔皺眉：“四海的總管不是一直是齊傲嗎？三兒以前捎信回來經常提到。”
我“哦——”了一聲，“莫非，你把齊傲給殺了？”
子言搖頭：“我沒殺他，不過他死的時候隻有我在旁邊，我就扮作他混進四海山莊打探消息，一直到現在。”
曾叔歎口氣：“你小時候就愛弄□□，愛模仿別人講話走路，到現在還真用上了。可是你為什麼不捎個信給你師父，你難道不知道大家都很擔心你？”
“開始我不敢輕舉妄動，害怕被他們發現，打算時間長點再說。”
“都好幾個月了，時間還不夠長嗎？”曾叔一臉責怪。
子言沉默不語，麵色凝重，看起來心事重重，叉開話題道：“一個月前，三弟重返四海山莊，雖然麵上帶了□□，但還是被英、英潛心識破，我害怕三弟出事，就自告奮勇去殺他。易公子當時在場。誰知四弟那麼沉不住氣，殺了英、英潛心的夫人來給三弟報仇，我當時擔心四弟被他們揭穿，就把渾水推到易公子身上，真是對不住了。”轉頭看了我一眼，略帶歉意。
我一笑，又聚精會神的聽著。
“四弟第二天就一走了之，英潛心一怒之下，沒過多久就帶著人馬血洗碧雲山。在那之前，我被派往北少林會晤十惠大師，這次行動自始至終都瞞著我。現在想想那時候英潛心就開始懷疑我了。”子言言語緩慢，眉頭深鎖，想必心中充滿了自責。
曾叔一反常態，提到滅門隻是神色慘然的搖搖頭，道：“英潛心一直想統一北武林，我們碧水雲天終沒逃過一劫。我現在隻想把你們師兄弟幾個帶到安全的地方，就算對得起你們死去的師父了。”
子言眼中閃過一絲不明的神色，如果我沒看錯，那應該叫做茫然。
他心中還有什麼秘密？
我提出一個疑問：“既然四海的總管一直是齊傲，突然間由別人來假扮，英潛心那麼厲害一個人，怎麼會沒有發覺？”
子言臉色又是一變：“恐怕早就發覺了，他、他果然是個厲害的人。”
我心中疑竇頓生，卻隻是問：“是你又故技重施，殺了六珈然後又救了他？”
子言點頭：“六珈來的時候很是古怪，我趕到的時候他正與英潛心鬥在一起，招招都是又狠又險，就跟不要命一樣。”
我心一痛，又想哭了。
“論武功，英潛心應該在四弟之上，不過那天，四弟卻是狠狠傷了英潛心，直到現在英潛心還躺在床上。”
我發誓，我看見子言的臉在月光下居然微微泛紅。
“這段時間，英潛心在我身邊安插了不少人，想必對我懷疑更甚。我就打算今晚將三弟四弟送出山莊，沒想到遇到曾叔和易公子，更沒想到居然熊飛天會跟易公子有過節。”
我訕訕笑笑，不解道：“為什麼慕青跟六珈不能自己離開，他們怎麼了？”
曾叔這時驚呼一聲：“莫非你用了碧血青天？”
這是什麼東西？我睜大眼睛。
子言點點頭：“我在劍上抹一點，中劍的人三日之內都跟死了沒什麼兩樣。用來逃生最好不過，隻是為了讓英潛心深信不疑，我自然要做的逼真一點，刺在三弟四弟身上的那一劍都在胸口，離心不過半寸……”說著轉過頭來看著我。
心沉甸甸的很是難受，無論是誰一劍穿胸，就算不死半條命也去了。
我擺出最樂觀的笑容：“看我幹嗎，怕我怪你？受傷總比死了強，六珈難道沒告訴過你我是個非常大度的人嗎？”
子言一怔，抿著嘴笑起來：“沒有。他隻說過你是個特別能吃的人。”
提到吃，我的肚子應景的叫了兩聲。
曾叔瞪了我一眼：“晚上吃了那麼多。”
我嘿嘿一笑：“夜宵時間到了。”
子言拉起我的手：“走吧，趁現在風雨還在四處找人，咱們回四海山莊接三弟四弟去。”
延著四海的外牆到了五重院外，子言托著我跟曾叔一躍而進。
“英夫人死後，這裏就封了起來，外人不得進入。我就把三弟四弟藏在這裏麵。”子言輕聲道，然後領著我們專挑黑暗的角落前行。
上次來這個小院是多久以前？一個月？兩個月？怎麼覺得晃如隔世，當日的小橋流水長亭笑語都換了這般陰森死氣寂寞荒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