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珈衝我微微一笑,然後輕輕搖了搖頭。
我一怔,心裏暖洋洋的,突然頭頂一疼,一顆石子落下來。
我憤憤的轉過頭去。
曾叔罵了一句“小畜生”,接著甩了一個巴掌在英九臉上。
英九小臉上頓時浮現五個鮮紅的手指印,大眼睛不歪不斜的盯著我,充滿了恨意,還有殺意。
我哼了一聲,一轉頭看到子言懷裏身子一抖一抖的思思,心裏不禁愧疚,走過去對英九道:“我知道你恨我傷害了思思,可是我也是迫不得已。我跟你一樣,也是男人,也有想要保護的人。你明不明白?”
英九眼睛眨眨,似乎明白又似乎沒明白。
我憋嘴:“等你長大些就自然會明白了。”
英九立刻不服氣的大叫:“我明白!”
你明白個鬼!我剛想敲敲他的腦袋,突然後麵有人大聲說道:“各位施主請留步!”
原來是走寶和尚。
我沒好氣看他一眼,轉頭對曾叔道:“別理他,我們快走吧。”
曾叔點頭,拉著英九就要走。
“那位小施主不要意氣用事,就這麼走下去想要脫身是不可能的事。”走寶一邊說話,一邊向我們走來。
我立刻站到子言旁邊,拔出短劍對著思思。
走寶停下腳步,雙手合十,低眉順眼道:“我佛慈悲,小施主不要衝動。英小姐不過是個三個月的嬰孩,小施主卻下手那麼狠。如果不能及時醫治,恐怕英小姐的性命堪憂。”
我看看思思的臉,淚痕都已經幹了,呼吸緩慢細弱,實在不是好兆頭。
“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小施主也不是心狠手辣之人,不妨將英小姐交給貧僧,貧僧作個初步的治療。何況那邊那位施主傷勢也不輕,貧僧隨身帶著一些戒雲寺救命治傷的良藥,也可以一並贈與。小施主意下如何?”
什麼意思?
我不解的看著曾叔,曾叔低下頭輕聲道:“浙西戒雲寺的傷藥聞名江湖,多少人千裏求藥而不可得。如果他真是戒雲寺的和尚,有了他的藥四兒的命就無需擔憂了。”
原來走寶這麼有來頭,難怪跟英潛心交情不淺。
子言道:“但是如果現在把英小姐交出去,英潛心恐怕會立即行動了。”
我看看思思,又看看六珈,六珈臉色發白,看我的眼神漂浮無力。
心裏算計了一番,對走寶大聲道:“好啊,我們也不是鐵石心腸的人,你先把傷藥給我。”
走寶從懷裏摸出一個小瓷瓶,剛要扔過來。
“等一下!”曾叔開口道;“你先吃點。”
走寶微微一笑,拔掉瓶塞,往嘴裏倒了點,然後道:“你們放心,出家人不打誑語。這肯定是戒雲寺上好的傷藥。”
說罷,手一抬,瓷瓶飛過來。
曾叔一接,拿在手裏看了半天,點點頭。
“那請小施主把英小姐交給貧僧吧!”
我笑道:“為什麼要交給你?你當我們笨蛋啊,交給你我們不就死定了嗎?”
走寶一愣,皺眉道:“行走江湖,但憑一個‘信’字,小施主怎可言而無信?!”
我哈哈笑了兩聲:“我哪言而無信了。你要給思思看病,過來看好了,又不是非得把人交到你手上才能看病。如果你隻是想用看病的借口把思思騙回去,那倒是你先言而無信了。”
走寶不言,曾叔一笑,對我輕聲道:“小畜生強詞奪理。”
我才管不了那麼多,我又不是江湖人。我憋憋嘴對走寶道:“你再不過給思思看病,出事了你可負全責哦。”
走寶皺著眉看我半天,才點頭走過來。
我趁這功夫,把曾叔手裏的傷藥拿給六珈吃。
想了想,先往自己嘴裏倒了些,再喂到六珈嘴裏,如果是□□,就一起死好了。
子言牢牢抱住思思,走寶隻得拉起思思的左手把把脈,又順順胳膊。
慕青蹲下來,把六珈放到地上。
我也坐下來,讓六珈靠在我懷裏,拉起他的手輕輕道:“如果我們能活下去,就永遠也不分開。”
六珈的眼睛望著我,裏麵全是笑意,慢慢點了點頭。
我心裏高興,剛想開口,突然“啊”的一聲驚呼,是子言!
我趕緊抬頭去看,子言踉蹌的退了幾步,嘴角滲出血跡,走寶從他懷中奪過思思,身形一動,已在一丈開外。
變故來的如此迅速,等反應過來走寶已經回到英潛心的身邊了。
曾叔罵了一聲“混蛋”,夾著英九就奔過去查看子言的傷勢。
慕青立刻拔劍上前,把我跟六珈都護在他身後。
我氣的不行,想破口大罵又找不到詞,隻能吼道:“走寶,你這個死禿驢!”
走寶一合掌:“阿彌陀佛,我佛慈悲。貧僧不過是想保住英小姐一條命而已。”
我覺得心裏悲憤不已,大叫道:“思思的命是命,難道我們的命就不是命了嗎?!碧水雲天死的那麼多人的命難道就不是命了嗎?!走寶,你到底懂不懂什麼叫做眾生平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