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河畔，清風，明月，還有，兩個人，一隻虎。
柳虎頭躺在虎虎的肚皮上，睡得正酣，隻是，他時而夢囈輕笑，時而又鼾聲如雷，這正是兩個靈魂輪流主導身體的結果。
嚴洛則專注的向著河麵練習收魂術，前不久他們遇到一隻最低階的魔獸，得到它的內丹，嚴洛服下後，又經過苦練，現在終於踏入了幽冥心法的第三層，可以采攝“水靈”的魂魄了。
牧鬼天書中所說的水靈，泛指一切水生和兩棲生物，也包括陸地上少數冷血爬行動物，最低級的當然是小魚蝦，高級的，則包括神龍、玄武、巴蛇、巨鯨、鮫人等，當然，嚴洛現在隻能吸取最低級的水靈。
雖然低級，但水靈魂魄的品級也比蟲草魂魄高出不少，對嚴洛的練功幫助更大。
在嚴洛旁邊，柳無牙也在吸食水與月之精華，這個小河溝原本隱蔽，就是柳無牙感應到靈氣充沛，才叫嚴洛過來的。
在稍遠的水邊，是莉莉絲，她照例每個晚上都從商人的水晶堆裏飄出來，找嚴洛一起玩，隻是今天，她發現了更有趣的事。
在小河左岸，有十幾個赤腳的女子，將長長的頭發泡在水裏慢慢洗滌，手裏還持著梳子輕輕梳理著，這些女子，容顏都不錯，隻是影子顯得淡淡的，原來不是人類。
小河右岸，則是十幾個白胡子老頭，他們也在整理胡須，這些胡須的長度竟然不亞於那些女子。
莉莉絲剛問過柳無牙，知道那些女子是柳樹精，老頭則是楊樹精，他們的真身就是兩岸的楊柳，因為此地靈氣充足，所以他們都活到了數百上千年，慢慢修出了人形的魂魄，擁有了智慧。
這些樹精，已經洗滌了大半個時辰，可能覺得無聊了吧，一個老頭終於開始唱歌了：“嘿！對麵的女孩看過來啊！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洗頭的女子們白了他一眼，全不感冒，隻有一個柳精輕聲道了句：“無聊！”
另一個老楊樹也被引發了興致，跟著唱起來：“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溯洄從之，道阻且長。溯遊從之，宛在水中央……”
這次，所有柳樹精一起抬起頭來，伸出中指：“BS你們，隻會這些老掉牙的歌，兩千年了，還唱不煩啊？”
這些楊樹精的聲音實在難聽，連虎虎都不耐煩的怒吼起來，隻有柳虎頭翻個身，繼續做“他們”的chun夢。
莉莉絲格格笑道：“這些老頭真有意思，年紀這麼大了，還追女孩子，一點不害臊。”
柳無牙哼了一聲：“這些垃圾樹修煉成精的，都是變態，柳樹精還沒什麼，修行越高的，相貌也越標致，但楊樹，卻是修行越高，年紀越老，胡子越長，真TM惡心！”
莉莉絲哦了一聲，笑道：“那我們家小洛，在那些柳樹眼裏，是最差的嘍，嘻嘻。”
柳無牙吼了一聲：“太陽！你個瘋丫頭，跟你說多少次了，別整天叫‘我們家小洛’，肉麻！”
這邊正吵著，忽然一陣空靈的歌聲傳來：
有女泣涕，楚楚惄傷
新月惆惆，若思過往
有女陟樓，悠悠斷腸
永夜漫漫，耿忡成霜
……
有女垂影，綽綽難斷
湖水澹澹，獨遺我單
這歌聲，讓所有人和妖都安靜下來，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一個胡須最長的老頭身上，這歌就是他唱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