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用分數或“三分律”②把它計算,但特威德爾德姆與特威德爾迪③畢竟會變。
你可以扭彎它,轉動它,將它打辮,直到停下,但皮莉·威基與威基·波普用的是不同辦法!
注:①本章表明了“任何東西都有各自不同特點”和“服從”的主題,閱讀時應予注意。
②指已知3數時根據比例求第4數的方法。
③英國作家路易斯·卡羅爾所著小說《鏡中世界》中的一對兄弟。
營地下了整整一個月大雨,這裏有3萬人,有數千隻駱駝、大象、馬匹、小公牛和騾子,他們聚在一個叫拉瓦爾·拚迪的地方,印度總督將來考察這裏。他正接受阿富汗“埃米爾”①的訪問——這埃米爾是一個非常原始國家的原始國王。他帶了800人馬作為保鏢,他們以前從沒見過營地或機車,是從中亞後麵某地來的野蠻人馬。每天夜裏必然有一群馬扯斷後跟上的繩子,穿過泥濘在營地竄來竄去;不然就是駱駝掙脫出來,四處亂跑,被帳篷的繩索絆倒,你想象得出那些要睡覺的男人是多麼高興呀。我的帳篷離駱駝群較遠,我想是安全的。可一天晚上有個人把頭伸進我帳篷喊道,“出去,快!他們來啦!我的帳篷已完蛋了!”
注:①某些穆斯林國家的酋長、王公、統帥的稱號。
我明白“他們”是誰,趕緊穿上靴子和雨衣,衝到外麵的泥地裏。我的狐梗狗“小維克森”從另一邊衝出來,隨即是一陣咆哮聲、呼嚕聲和汩汩聲,我看見支柱突然折斷時帳篷倒塌,像瘋狂的幽靈一般舞動著。原來一隻駱駝撞了進去,我盡管又濕又氣,也禁不住笑起來。然後我繼續往前跑,不知有多少駱駝掙脫,沒多久我便看不見營地了,在泥濘中艱難地前進。
最後我絆倒在一門炮的尾端,因此明白我在炮兵部隊附近什麼地方,這兒夜晚堆滿了加農炮。我不想再淋著雨在黑暗中跋涉了,於是把雨衣脫下蓋在一炮口上,用找到的兩三個推彈器築了一種簡單的小屋,沿另一門炮的尾端躺下。我不知小維克森到哪裏去了,也不知我該去何處。
我正準備睡覺時,卻聽見一聲丁當的挽具響,一聲呼嚕,一隻騾子抖著打濕的耳朵經過。他是屬於螺旋炮隊的,因我聽見他鞍墊上的皮帶、環圈、鏈子和其他東西發出格格聲。螺旋炮是一種小加農炮,由兩部分構成,需要時便被旋在一起。它們可以帶上山,隻要是騾馬能找到路的地方都可帶去,所以在多岩地區打仗最有用。
騾馬後麵有一隻駱駝,他軟和的大腳在泥濘裏滑動,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他的脖子一前一後地移動,像走失的母雞的脖子。有幸的是我很了解獸語——當然不是野獸的語言,而是駱駝的語言——這都是當地人教的,因此我懂得他在說什麼。
一定是他闖進了我的帳篷,因他在問騾馬:“我該咋辦呢?去哪裏好呢?我同一個搖動的白東西鬥過一番,它用一根棒打到我脖子上。”(那是我折斷的帳篷支柱,我真高興知道這事。)“咱們繼續往前跑嗎?”
“哦,原來是你,”騾馬說,“是你和你朋友在營地搗亂?好的。上午你會因此挨打。不過我現在就要和你算算賬。”
我又聽見挽具的丁當聲,騾馬退後一點,踢了駱駝肋部兩腳,傳來鼓一般的聲音。“下一次,”他說,“你就更懂事了,不會夜裏闖過騾馬的炮組,大叫著‘抓小偷,起火了!’坐下,別把你那個可笑的脖子搖來搖去的。”
駱駝像兩英尺長的界尺一般彎下身子,嗚嗚地坐下。黑暗中傳來蹄子均勻的踏地聲,一隻大軍馬平穩地邁步向前,好像他在接受檢閱。他越過一輛炮尾,在騾馬旁站住。
“真是可恥,”他低聲說道,“那些駱駝又來我們這裏搗亂來了——這周已是第3次。一匹馬睡不好又怎能有好的身體。誰在這兒?”
“我是‘第一螺旋炮兵連’負責2號炮後膛的螺馬,”螺子說,“另一個是你的朋友。他也把我弄醒了。你是誰?”
“E部隊第9長矛騎兵隊的15號戰士——迪克·岡裏夫之馬。小心點。”
“哦,請原諒,”騾馬說,“太黑啦,看不清楚。無論如何,這些駱駝就這麼讓人討厭嗎?我走出來是為了在這裏安靜安靜。”
“我的老爺,”駱駝謙卑地說,“我們晚上做了惡夢,非常害怕。我隻是第39本地步兵團的一隻運送行李的駱駝,不如你勇敢,我的老爺。”
“那麼幹嗎你不留下為第39本地步兵團運送行李,而是在營地裏到處亂跑呢?”騾馬問。
“那些夢真是壞透了,”駱駝說,“對不起。聽!那是什麼?咱們還往前跑嗎?”
“坐下,”騾馬說,“不然你會把自己棍子似的長腿在炮間折斷的。”他豎起一隻耳朵傾聽。“小公牛!”他說,“是拉炮的小公牛。我敢說,你和你的朋友們把整個營地都吵醒了。要把一隻拉炮的小公牛安頓好可得用棒狠揍他一下。”
我聽見鏈子在地上拖動的聲音,一對同軛的白色小公牛身材高大,一臉不高興的樣子,正用肩相互推擠著走來——當大象不願走近戰火時,就由他們去拉沉重的攻城炮。另一隻炮兵連的騾馬也幾乎踩到鏈子上,發狂地叫喊著“比利”。
“那是我們的一個新兵,”老騾馬對軍馬說,“他在叫我。喂,小家夥,別在那裏尖叫。天黑傷害不到誰的。”
拉炮的小公牛一起趴下,開始反芻食物,不過小騾馬向比利緊靠過來。
“這些東西!”他說,“太可怕啦,比利!他們趁我們睡覺時就闖進來。你想他們會殺死我們嗎?”
“我真想狠狠踢你一腳,”比利說,“一隻經過像你這種訓練的騾馬竟然夢想到有14隻手,在這位先生麵前真是丟了炮兵連的臉!”
“小聲點,小聲點!”軍馬說,“記住他們開始都是這樣的。我第一次看見人時(那是我3歲時在澳大利亞)跑了半天,假如我看見一隻駱駝仍然會一直跑下去的。”
幾乎所有英國騎兵的馬都從澳大利亞送到印度,再由騎兵們自己馴服。
“千真萬確,”比利說,“別抖,小家夥。他們第一次把滿是鏈子的整套挽具放到我背上時,我前腿直立,把它們全部踢開。那時我還沒真正掌握踢的技術,但炮兵連的人說他們以前從沒見過踢得像我那樣好的。”
“可發出丁當聲的並非是挽具或別的,”小騾馬說,“你知道我現在不在乎那個了。是那些像樹子一樣的東西,它們在這一帶被吹倒,發出很大響聲;我頭上的繩斷了,我卻找不到驅趕我的人,也找不到你,比利,所以我就和——和這些先生跑了。”
“哼!”比利說,“我一聽說駱駝散開就自個跑了。當一個炮兵連——一隻拉螺旋炮的騾馬叫拉炮的公牛先生時,他一定是嚇壞了。你們那邊地上的家夥是誰?”
拉炮的小公牛翻動自己反芻的食物,一齊回答:“大炮連第一炮第7軛公牛。駱駝來時我們正在睡覺,不過見他們踩過來我們翻身跑了。靜靜躺在這泥地裏總比睡在舒服的床上受打擾好。我們告訴過你這位朋友,說沒什麼害怕的,可他懂的事不少,另有他的想法。哇!”
他們繼續嚼食物。
“那都是因為害怕,”比利說,“拉炮的小公牛笑話你。我希望你不要生氣,小家夥。”
小騾馬的牙咬得格格響,我聽見他在說,世上任何愚蠢的老公牛他都不害怕。可是公牛們隻是相互把角碰得哢噠響,繼續嚼他們的。
“你們受怕之後就不要再生氣了。那可是最最膽小的,”軍馬說,“我想,如果誰夜裏看見不明白的事,受了驚嚇也可以原諒。我們450匹馬一次次掙脫樁子,就因為有一個新兵講了澳大利亞那些鞭蛇的故事,那些頭繩鬆散的端子都快把我們嚇死了。”
“在營地裏那都是很正常的,”比利說,“我自己也會驚得亂跑,真是有趣,因我從沒出去過一兩天。不過你們服現役時是如何做的呢?”
“哦,那又完全是另一回事,”軍馬說,“迪克·岡裏夫騎在我身上,用雙膝夾我,我隻需注意把腳落在哪裏,讓後腿好好保持在下麵,聽騎者指揮就行啦。”
“什麼叫聽騎者指揮?”小騾馬問。
“老天爺呀,”軍馬哼著鼻子說,“你是說自己作事時沒誰教你要聽騎者指揮嗎?除非韁繩在脖子上拉緊時你能立即轉身,你還能做啥?這對騎者意味著生與死,對你當然也是一樣的。你一覺得脖子上的韁繩拉緊就馬上轉身。如果發覺轉不過來,就後腿站立,把身子稍微豎起轉過去。這就叫聽騎者指揮。”
“他們不是這麼教我們的,”騾子比利生硬地說,“他們教我們服從頭兒旁邊的人:他說出去就出去,說進來就進來。我想結果一樣。瞧,你們那一切奇妙的事,那種豎起後腿的動作,一定使跗關節很不好受吧。你們做些什麼呢?”
“這要看情況而定,”軍馬說,“一般說來,我得衝到許多大喊大叫、一身是毛、帶著大刀的男人中間去——是又長又亮的刀,還不如釘馬蹄鐵的鐵匠的刀——我得注意迪克的靴子碰到另一個人的靴子就是了,而不要踩壞它。我看見迪克的長矛在我右眼一邊,知道自己是安全的。我們往前衝的時候,我不喜歡來擋住迪克和我的人或馬。”
“那些大刀不傷身子嗎?”小騾馬又問。
“唔,有一次我的胸口被劃了一刀,可那不是迪克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