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川也不知道來的是誰,哪來的這麼大力氣,一下就把自己給扔地上簡直毫無招架之力。這家夥直接就把寧願扛身上背走了。唐肖下樓的時候,就聽見這酒鬼在自己肩上說夢話,程川我告訴你……你別跟我耍流氓……不然我揍你……
然後砰的一下,唐肖的左眼挨了他一拳。
想到這,唐肖捏了下拳頭,真想回他一下以牙還牙,最後還是很有修養的忍了,回來扔給他睡衣睡褲:“起來,我要打掃房間。”
寧願看看自己的衣服,覺的是自己的又不是自己的。唐肖在一旁冷冷地道,我洗過了。
寧願又看看周圍,自己那裝行李的大包也一塊兒乾坤大挪移到了這:“我這包……”
“早上我去替你拿回來了,以後你別住回去了。”唐肖想了想,“那地方……太不像話。”
“……”那小子愣了一下,揉了揉刺痛的太陽穴,“對了……今兒程川回老家。”
“你還惦記他?”
寧願抓了衣服往腦袋上套,忽然想起來自己沒有失憶:“你沒把他給殺了吧?”
“切,手術刀和福爾馬林不是這麼用的。”
寧願聽罷長舒口氣:“那就好。”
“你小子還真是一點戒心都沒有。”
“上回我買套的時候不都跟你說過了麼?”
“……”唐肖把枕頭撿起來往他臉上狠狠扔過去,“睡醒了再說話。”
寧願這一睡又是大半天,醒了就躺在床上對著電視發呆。好不容易到九點多爬起來了
把包袱收拾好到門口,正好迎上下了班回家的唐醫生。這次是真睡醒了,寧願提著個包出來耷拉著個臉,含糊不清地說了句,我走了。
唐肖伸腿就絆了他一下:“去哪兒?”
“我去朋友家湊合幾晚。”
“……”唐肖原本想說什麼,又說不出口似的。寧願抬頭看他,眼神裏有種不明不白的寫照。唐肖終於找到詞兒了:“明天周日,我媽問你有沒有空一起上家裏吃頓飯。”
“……”寧願乍一聽沒吭聲,像是出乎意料。唐肖說出口也就後悔了,話說得半吊子,跟他預備好的台詞完全不同。
寧願杵在那模棱兩可,唐肖索性直接把他的行李提回客廳,誰料這小子還是一個勁往外衝。剛要發飆,寧願回頭給他笑了一個:“沒吃飯呢,我出去買點東西。”
寧願在附近逛了圈,點了碗麻辣燙,心想著要不給唐肖也買一份當夜宵,再一想算了,他壓根不吃這些垃圾食品,幹脆也就不打包了,省的唐醫生看見了又嘮叨。要說,唐肖這窮講究的毛病也沒錯,他也知道多吃這些玩意兒對身體沒好處,可一個人在外,沒時間沒精力是其次,最關鍵還是一個人,吃什麼滋味都差不多。有時候他會想唐肖這麼多年是怎麼過來的,或者說很多年以來,他都在想,他過得好不好。盡管他很明白,這種擔憂是多餘,卻還是忍不住會想,就像小的時候,他會忍不住在唐肖看書的時候打擾他,他去哪兒的時候跟著他,總而言之絞盡腦汁千方百計的招惹他,最後結果往往是惹得唐肖生氣。
想來,這大概跟那時候他們院子裏隻有他們倆個男孩子的緣故,盡管唐肖比他大好幾歲,但寧願有種毫無根據的直覺,跟著他,生活似乎會更不一樣。
事實也正是如此,就像沒了他以後,生活會變成另一個樣子一樣。當年寧願離開那個院子的時候沒有哭,也許是因為他還沒有理解失去究竟意味著什麼。
寧願吸著粉條想完這些有的沒的覺得自己挺矯情的,除此以外他還想明白一件事兒,就是昨晚上又給唐肖添麻煩了。晚上他是真喝多了,可就算是沒喝醉,程川要是想跟他來這一手,他也未必真當回事,也許真就這麼渾渾噩噩的縱容那家夥把自己給睡了。寧願知道程川對他有意思不是一天兩天了,可直到今天早上,他才意識到自己可能是這麼隨便的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