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隨他去,唐肖這麼想著,把剩下的家務做了,坐在客廳裏看了會兒書,可好一會兒都沒進入狀態,不知道那小子有沒有胃口吃飯。去廚房看了眼冰箱,牛奶還剩下一點,於是想著要不要下樓去買新的。
唐肖往超市走的時候才覺得自己格外可笑,明明除了小區前門直接到卻偏偏饒了遠路,就好像連出來買東西這件事也隻是借口。唐肖也覺得這一點都不像他自己,冥冥之中仿佛就是衝著什麼去的,卻也說不上來。後門出去有一條巷子,唐肖幾乎不打這過,不是烏煙瘴氣的網吧便是招牌曖昧的足浴店。唐肖一路走過去,走到一家不起眼的咖啡館的時候突然停下了,隔著玻璃遠遠地看著那個背影覺得像。
唐肖無端地笑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小子挑了這麼個還算像樣的地方。唐肖在他對麵坐下,點一杯飲料最低消費可以在店裏上網。寧願在屏幕後麵,一副火燒眉毛的樣子完全沒注意到他的存在。
唐醫生安心坐在那,等著看他要多久才能發現。隨便刷了會兒網頁,然後打開QQ給那小子敲了句話,毫無反應。唐肖不著急,靠在那喝了口飲料,手機震了一下,來了條短信,沒顯示姓名,但看那串號碼,唐肖早已經一目了然,是馮煜。
他問他晚上有沒有空一起喝一杯,約在濱江的洋房頂樓。
今晚月圓,賞夜景正好。
唐肖一口檸檬紅茶差點噴出來,不僅是因為那股人工添加劑和色素的味道。
這下,寧願終於抬頭看了他一眼,然後埋頭繼續看他的屏幕,再然後,又看了一眼,認出來了,真是驚了一跳:“你怎麼來了?”
“正巧路過。”
寧願又瞥了他一眼,怎麼看怎麼想都是謊話,可他這會兒沒有閑聊的功夫。
“別人的話還沒說完就一溜煙跑,你這毛病什麼時候能改?”
寧願那小子一聽這話,往椅背上一癱,怪泄氣的:“是我不對,行了吧?你苦口婆心提醒我關窗,結果我沒當回事兒,論文寫一半就不負責任地睡著了,我也覺得自己挺可笑的,什麼時候睡不好,吃飯洗澡不睡,偏偏這時候睡,結果呢筆記本電腦擱窗台上淋了一晚上,如假包換的腦子進水,我能怪誰?我這是咎由自取、十惡不赦、萬劫不複。我知道錯了,那靠墊和涼席也泡湯了,我賠,我一定賠,到時候我連賠禮道歉一塊兒加倍奉還,可能先賒著麼?後天就得交論文最後一稿了,我現在焦頭爛額,上個星期改的那一稿兩個備份都沒有,電腦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複原。”
這小子突如其來大段台詞兒,讓唐肖頓時哭笑不得,真像是感慨萬千、一氣嗬成,幸虧當時四周沒有其他客人。吧台的老板娘也隻是出於好奇,往這邊望了兩眼,確認不是吵架也就不當回事了。
唐肖托著下巴看他,見他這麼認真,忽然又覺得賣點關子倒也挺有意思:“能讓我把話說完了麼?”
“我錯了,冰箱裏的牛奶是我喝的。”
“……”唐曉挑了挑眉,沒想到這小子還坦白了件他不知道的事兒,然後一字一頓、原原本本地說給他聽:“你那論文,我有備份。”
“我真不是故意的。”寧願頓了一下,“什麼?!”
這一聲驚叫,就差雙腳跳起了:“不可能,你再說一遍?”
唐醫生雲淡風輕地道:“那天我在家上網網速特別慢,見你電腦擱客廳插著網線就看了一眼你是不是在下載什麼東西,結果被我逮個正著開著迅雷下三部電影。我看電池快沒電了,順便幫你存了個文檔,以防萬一又轉發到我郵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