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晚上頭疼,總算是踏踏實實地昏睡了一覺。第二天一大早就出發,同寢那幾個哥兒們全都準備妥帖了,這家夥還抱著被子賴床,最後被拽起來刷牙洗臉的時候還是迷迷糊糊的。
寧願對著鏡子刷牙,昏昏欲睡,一回想起半夜裏夢見自己思前想後到底要給唐肖買什麼禮物,錢包還是西裝,或者最新款筆記本電腦、溫泉兩人套票,結果竟然錯過了生日。寧願差點在這個噩夢裏把自己嚇醒,這會兒想起來還心有餘悸。
有人敲門,寧願好久才回過神來,心不甘情不願地去開門,都說了快下去了這群孫子還催。頂著張睡意朦朧的臉打開門,過道上突然透進來的光直晃眼。
寧願眨了兩下眼睛才適應,一瞬間他認識到一個嚴重的問題,自己可能還沒睡醒——不然怎麼會夢見唐肖活生生地站在跟前。
他看著他,仍是一副不苟言笑的神情。寧願僵在原地,開始回憶《盜夢空間》裏是如何分辨現實與夢境,一時想不起來,看來陷得很深。
“移動電源。”唐肖從口袋裏取出來遞給他,“沒記性。”
寧願下意識地接過去,跟真的一樣有分量:“你怎麼來了?”
“到這參加研討會,想想還是給你送過來吧,萬一緊急情況手機沒電了……”
在夢裏這家夥都這麼理性不能指望他點好事兒,寧願不甘不願地應了聲:“謝了啊。”
唐肖轉身要走,完全是來去自如的夢境感。
“那什麼,對不起。”寧願突然不著邊際地喊了一嗓子。
“什麼?”
“有些話你別往心裏去,你知道我……”
唐肖忽然轉身,幾步的距離,寧願簡隻覺得他是瞬間到了跟前,像幻覺似的。
他上前,看進他的眼睛,然後低頭,在唇上印上一吻:“知道,回來再跟你算賬。”
寧願僵在原地,等著夢醒時分,唇角留下的餘溫很逼真。
直到下午最熱太陽曬臉的時候,寧願才驚醒,確切來說是被餓醒的,看了看車窗外,早已經開出城幾百裏。寧願自覺這一覺算是睡得徹底,從白日睡到白日,可又有哪兒不對勁,想不起來。後座的另外兩個哥兒們一個聽音樂一個玩兒遊戲,寧願隨手從後麵撈了一袋子抓起來吃。
寧願啃了幾口:“哪兒來的三明治,味道還不錯。誰買汽水了?”
副駕駛座的那個回頭看了他一眼:“裝什麼失憶啊,還不是你朋友拿來的,泡麵不健康全拿走了,連可樂都給你換成蘇打水了。”
“……”寧願邊聽邊又咬了口火腿肉,“誰啊?”
“你朋友還問我們?高高瘦瘦比你帥那個,特地給你送移動電源過來……”
話還沒說完,寧願已經噎住了,手忙腳亂找水喝,接上兩口蘇打水才算緩過來,然後用腦子反複想了幾遍來龍去脈以後,終於明白一件事。
那他媽的不是夢。
傍晚到的落腳的地方,幾個哥兒們剛在旅店放下包袱就迫不及待找了個地兒填肚子。露天的自助燒烤,夠氣氛。
寧願坐在爐子邊,心不在焉地拿著幾串羊肉串烤著,滿腦子都是清晨那如夢似幻的事兒。
這叫什麼事兒。
唐肖那算什麼意思?自己又他媽在意淫什麼?這不是頭一回了,上次周末在度假村那事兒還沒說明白,這又不經同意冷不丁地親他一下,要是擱那些心懷不軌的小人那早就無事生非了。
可反過來再想,唐肖這麼節製一人,怎麼可能這麼隨便?他要不是開玩笑,就隻能是動真格,難道他這麼幹是真有那意思?
寧願想到這,耳根子都充血了。一哥兒們拿了啤酒來,見他那樣子樂了:“喂,羊肉串還沒開吃那,怎麼就流鼻血了?”
那兩天寧願徹底失眠了,因為之前睡太多,更因為唐肖給他出的這個難題。這事兒不清不楚,依他的脾氣早就該痛痛快快做了了斷,可凡事兒扯上唐肖,寧願就著了魔似的失魂落魄,這回久別重逢以後,症狀就更明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