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1)(1 / 2)

Chapter1

一抹金燦燦的陽光投射在小鎮的屋脊上,人們照常按部就班地為生計往來忙碌。河麵依舊漣漪輕漾,三兩漁翁一如往昔地撒網。權裔坐在渡船上,心情沉重地眼望著河對岸。船夫動作靈活地揮動篙竿,將船撐抵河岸。權裔隨寥寥渡客下船,沿岸上一條小道走去。

權裔默默地走過田間羊腸小道,看著錯落的村莊,一道道山坳,莊稼地中交錯的土埂,長長的河岸,濃密的果樹林,她耳邊又想起姨婆的聲音:“……你爸爸他是個好人,文武雙全很能幹,二十歲就擔任了公社書記,他原本是前途無量,終將飛黃騰達的人物,但他卻為了對你母親那份愛,為了讓那份愛留下一個永久的記憶,他不惜眾叛親離,身敗名裂……”

這麼多年了自己是應該去看看父親,父親不管做錯了什麼,但他對自己的愛是真摯的。權裔先是去拜祭了一下奶奶,眼望那座長滿山草的墳墓,她在墳前肅立片刻,擦了擦眼中的淚,依依離去。

權裔心情複雜地走在那條熟悉的小道上,她用眼觀望這記憶猶新的一草一木,久違地一眼望向那棵已長成大樹的柑橘,想著父親為自己摘橘子的情境,她禁不住心酸地濕了雙眼。

權裔擦幹眼淚,深呼吸一口氣,沿小道經過一小塊油菜田,走向院壩。她停在院壩門口,感觸地望著這依然如故,卻顯得已十分破舊的房子。敞開的兩扇大門,高高的門檻,門口的石凳,屋簷下一邊堆著木柴,一邊是眾多的蜂窩煤球。她目光掃看著坑坑窪窪的院壩地麵,突然傳來收音機的聲音,權裔本能地尋聲望去。

樹蔭下,鄭權閉目躺在一張竹椅上,一台小收音機掛在椅架上,貼近耳邊,收音機裏播放著評書,他白發蒼蒼,一副老態,權裔心酸地蹲在父親身邊,淚滿眼眶。

“權裔!”突然,他耳邊響起鄭權心痛的喊叫。

權裔驚慌地忙望向父親,鄭權依然睡著,眉頭緊蹙,眼角悄然滲著淚水,囈語說:“對不起!”

權裔忍不住傷心地一把捂住鼻子,淚如泉湧,對父親深深懺悔地在心中說:“原諒我,爸爸,原諒我,原諒你的權裔,原諒你的天使!……”

權裔難過地扭頭,撐身擦著眼淚,大步離開。此時,年邁的奶母迎麵走來,她奇怪地看著權裔,讓開道。權裔與她擦身而過。

奶母狐疑地回望她,久久地,她心中一驚,忙朝大門口望,小跑進院壩,見鄭權躺在竹椅上,竹椅背後放著兩大袋禮品。她疾步跑上前去說:“唉,老鄭,剛才那個女的是誰?”

鄭權一驚猛地醒來,他慌忙回望尋找。“走了!”奶母說著靠近了他,“哎,她是誰?”

鄭權懵懂地望著她:“誰是誰?”

奶母提出椅子後麵兩包東西放在他麵前。

鄭權疑惑地問:“是個什麼樣的人?”

“女的。”奶母伸手去翻看袋子裏的東西,念叨說,“煙、茶、酒、糖、水果……哦,這禮還不輕!”她拿起放在一個口袋裏的包裝小盒,“這是什麼?還有點熱!”她看看正苦思冥想的鄭權,打開包裝,盒子裏一個偌大的包子。奶母不禁覺得好笑,“嘿!怎麼是一個包子?我還從沒見過這麼大的包子!”說著將包子遞給鄭權。

鄭權懶懶地接過奶母遞向他的盒子,他看看盒中那個豐腴的白麵包子,納悶兒地努力搜尋著記憶:

山坳下,鄭權有些心急地大步走著,邊抬頭往山頂望。這時一邊山坡小道上權裔歡欣的,飛一般奔來,喊著:“爸爸——”

鄭權聞聲一看是權裔,他頓時激動地撒腿朝權裔跑去,一邊提醒著權裔說:“慢點,別跑,寶貝兒,別跑,就站在那兒,小心點!”

“爸爸——”權裔迫不急待地奔向他。

鄭權拉長步子迎上,一把接住權裔擁抱在胸前,激動地說:“寶貝,我的寶貝,爸爸太想你了,哥哥姐姐有沒有欺負你?你奶母有沒有打你,罵你?快,讓爸爸看看!”說著就心急地端看權裔的臉,又要撩起她的袖子。

權裔忙掩飾地拉住袖口,一把抱住父親說:“我很好,爸爸!”

鄭權擁緊權裔,連聲說:“謝天謝地。”他激動地親女兒一下,又正色對她說:“叫你別跑,怎麼不聽,你嚇死爸爸了,下次別跑這麼急,知道嗎?”

“其實我是想停下的,但就是停不住。”

鄭權問:“知道這是為什麼嗎?”

“知道,你說過,這叫做‘慣性’。”

“知道還撒開了腿跑,要是摔了怎麼辦?”

“下不為例!”鄭權喜笑顏開地用手指刮她的鼻子一下,把權裔放坐在草地上,他從黑色提包中,拿出一個紙包,他打開包裹中的兩個饅頭給權裔說:“快吃了,寶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