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場死亡……當場死亡……”
這幾個字在曉沫頭腦裏盤旋不去,她感覺天突然蹋了下來。先是母親的不辭而別,接著是奶奶的去世,跟著就是他。她的世界一下子暗的毫無色彩,曉沫從來都不知道這個不善言語的男人以這麼慘烈的方式愛著她。
“叭”“叭”“叭”“叭”走廊裏很安靜,隻剩下曉沫行走的腳步聲。曉沫覺得每走一步都異常的堅難,白花花的牆壁,空洞漫長的走廓,壓抑的氣氛令她想奪門而逃。
忍住忍住。曉沫不斷地給自己力量,雙手緊緊握著拳頭靠著牆壁一步一步往前挪。臉上早已經爬滿了不知何時流出來的眼淚。
像是用了畢生的力氣,曉沫終於來到停屍房。
陳敏已經坐在地板上不知道哭了多久,隻是兩眼呆滯的看著曉沫,眼眶還是紅紅的,頭發散亂著,沒有絲毫以前的精神,像個失去操作的木偶。夏先格就躺在空蕩蕩的停屍房中間,一塊白布蓋過他的頭頂。曉沫顫抖著雙手伸向那塊布,剛看到夏先格的臉,曉沫就禁不住捂著嘴失聲哭了起來。
雖然來的時候她曾看過驗屍報告,什麼左臉毀容,胸口肋骨粉碎性骨折,她以為她有足夠的心理準備去接受這些,可麵對這些的時候她依舊感到力不從心。
她的手輕輕地撫上他的臉,這張英俊而嚴肅的臉此時已經麵目全非。左臉上有四個補都補不全的大洞,額頭上也布滿了刮傷。“爸爸。”曉沫輕輕地喚道,可是已經無人應答。她感到心口一陣絞痛,讓她呼吸都有些困難,她緩緩地蹲下,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似乎來了幾個民警說了些節哀之內的話吧,曉沫看到的最後一幕似乎就是這樣,她有些撐不住地昏了過去。
給夏先格辦了個葬禮,簡單的不行。隻有花錢在幫他入土的幾個人,而夏先格以前的那些生意朋友一個都沒有來。而左右的鄰居,因為夏先格生前很沉默,而陳敏又自視高傲,不屑於這些人打交道,便也沒有幾個人知道。曉沫跟老付請了幾天假,也不叫老付告訴別人這件事情,所以一切都冷冷清清的。
陳敏一直都在罵罵咧咧地,罵那些朋友的狼心狗肺。而曉沫則是一貫的沉默。
睡夢中,曉沫腦子裏閃過很多的人。她坐在奶奶旁邊聽奶奶講故事,然後進來了一個穿著藍色裙子的女人,伸出雙手對曉沫說:曉沫乖曉沫叫媽媽。這個時候的曉沫還是個小姑娘,她拚命地揉著眼睛想看清楚媽媽的樣子,可是等她再睜開眼媽媽已經不見了。曉沫著急地四處找,卻看見奶奶的身影也越來越模糊,她伸手想要拉住她,卻聽見奶奶說道:“曉沫,奶奶已經不能陪在你的身邊了,但是你要堅強哦。你要感謝那些傷你的人,因為他們會帶來關心你的人,你隻有在磨練中長大,千萬不要被生活打垮了哦。”“曉沫,”曉沫回過頭,驚喜地叫道:“爸爸,你沒事吧?他們說你死了,可是我不信……”“曉沫,”夏先格搖搖頭:“你要好好地過生活哦,要替我們活下去。好好地活著。”“曉沫,這是寧沁,寧沁……寧沁……寧沁……”沐以晨的聲音回蕩在空氣中,曉沫怎麼找都找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