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九眼狻猊(2 / 2)

木床上端坐著一個老人,年約七十上下,大耳如輪,長眉慈目,麵容清鑠,圍著一床薄被坐在床上。

“院長,今天特別冷,您也不舍得多燒點炭!這麼冷,您的腿會受不了的!”一邊埋怨著,鄭柯一邊從廚房裏拿出幾塊炭,用些碎柴火重新點著了,生在爐子內,一會兒的功夫,屋內終於溫暖一些了。

“嗬嗬!不礙的!不礙的!我還扛得住!倒是你,每天出去挨餓受凍的,吃了好多苦,唉,要不是我的腿,你也不會受這麼大的罪!”院長說著,疼惜地摸著鄭柯臉上的凍瘡,歎了口氣。

“沒事的,院長,我年輕力壯,沒關係的,隻要您和小弟、小妹們過得好,我怎樣都可以的。再說,要是沒有您收養我,十二年前我早就凍死、餓死了,根本活不到現在!您說呢?”

院長歎了口氣,微笑著搖了搖頭,道:“好了,剛才聽說你撿到了一隻小狗,拿來我看看吧!”

“好的,院長!”

鄭柯隨手抱起小狗送到院長的身前,道:“您給看看,這隻小狗脖子上有條項圈,我也不認識篆字,還讓鼻涕蟲給笑話了一通。您可得給我評評理!”

“停!”院長抬手組織了鄭柯的碎碎念,麵色凝重地道:“鄭柯,把我的老花鏡拿來,讓我仔細看看!”

“嗯?不就是一條普通的小狗,至於嗎?”鄭柯撇了撇嘴,卻不敢再說什麼,乖乖地拿來那副斷了一條腿的老花鏡,院長戴上老花鏡,把小狗捧在眼前,仔細地上下打量。

半晌之後,鄭柯已經等得昏昏欲睡,差點睡著的時候,卻看到院長終於緩緩摘下了老花鏡。連忙湊了過去。道:“院長,看出什麼來了嗎?”

院長點了點頭,道:“柯兒,這次你可撿到寶了!”

“寶?院長,你開玩笑的吧?就這樣的小狗,滿大街都是,怎麼可能是寶貝?難道它還是什麼名種犬?流落到我的手裏,我不信!”

“你懂個屁!”院長笑罵著在鄭柯前額上鑿了個爆栗,“叫你天天不學無術,你個不著調的東西,要是我能下地,我一定把你屁股踹腫!”

“唉吆!”別看院長人瘦瘦的,手勁兒卻大得驚人,鄭柯捂著前額上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崛起的一個大紅包眼淚汪汪得跳了起來,疼得直轉圈,轉身就要溜走。

“回來!”院長一聲暴喝,鄭柯隻得低眉順眼地溜了回來。

“坐下!”又一聲大喝,鄭柯沒辦法,膽戰心驚地在木床上坐下,卻與院長保持著一個相對安全的距離,半邊屁股坐在床上,做好了隨時逃跑的準備。

“小兔崽子,放心,我不會再揍你了!”院長好笑地望著鄭柯緊張的樣子安慰道:“過來,我給你講講這隻小狗的來曆”

待鄭柯坐好後,院長長出一口氣,慢慢道來:“此獸名為狻猊……”

“蒜泥?酸梨?我靠!這是什麼鬼名字!”

“啪!”鄭柯的低語沒有瞞過院長的耳朵,又換來了一個大大的爆栗,後腦上一個大包異軍突起,與前額上的肉包相映成趣。

在鄭柯的哀哀呼痛中院長又接著道:“狻猊,Suānní(音:酸泥)傳說中龍生九子,狻猊排行第五,是形如獅的一種神獸,喜歡煙火,又比較懶,隻喜歡吃了睡,睡了吃,所以形象一般出現在香爐上,隨之吞煙吐霧。根據古書記載,狻猊是與獅子同類能食虎豹的猛獸,亦是威武百獸,後來被文殊菩薩收為坐騎。”

說著院長又指著小黑狗道:“你看它四腿粗壯,腳踝部有些細小的金色鱗片,頸部帶有鬃毛,頭骨上有兩個角狀突起,正是幼年狻猊的特征,隻不過它還太小,看不出來罷了。小子,這下子你是撿到寶了。”

“哇!小黑黑,原來你這麼牛叉啊!”鄭柯一把抓過小黑狗,滿臉驚訝地與小黑狗臉對臉,兩手用力,把小黑狗的圓臉擠成了長條形,不理小黑狗的掙紮,又信手把小黑狗翻了個個,“哇!小黑黑有小雞雞!還是個公的呢!”

小黑狗在鄭柯的手裏拚命地掙紮,一雙狗眼中迸發著無邊的憤怒,如果眼神可以殺人的話,鄭柯早就被無盡的殺氣掃射成漏篩子了。

“我靠!”一向溫文爾雅的院長也忍不住爆了個粗口,“你小子什麼時候能有點正形啊?幸虧這是頭幼年狻猊,要是成年的狻猊,一爪子掄過去,保證像拍蚊子一樣,把你拍到牆上,摳都摳不下來!再說,小黑黑這名字也太難聽了!換一個吧!”

“嘿嘿,我就喜歡叫它小黑黑,小黑黑!小黑黑!”鄭柯猥瑣地賤笑著,撩撥著小黑狗,小黑狗一爪指著鄭柯,一爪捂著額頭,一臉遇人不淑的哀怨表情,卻也無可奈何。

“好了,好了,別鬧了!鄭柯!廚房裏有我煮的粥,你去喝一點吧!”院長揮揮手,把鄭柯和小黑狗攆到廚房去了。

不一會兒,廚房裏傳來一人一狗爭食的聲音:“小黑黑!你都吃了五碗了,還吃!你到底是狗,還是豬!”“嗚!汪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