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今往後,鳶兒,讓爹替你遮風擋雨吧。
死寂的密室因有藍鳶而現得多了幾分生氣,不過,始終隻有一個人講話,會很無聊咩~
像他現在,就坐在密室的一角拖著阿爹的大木劍亂揮。呃,更正,是拚命的想搬動那快大木頭。
阿爹越來越不要跟他玩了,也不跟他說話。每天就是拿這塊木頭當寶貝,一抱上手就不鬆快了。哼,臭木頭,竟敢跟他藍鳶搶爹爹!我打~我打~~我打~~~
鬼煉睡死了根本就沒察覺平日裏乖巧至極的兒子這會兒會是這般,恐怕他跟兒子再怎麼心意相通,都無法理解那小家夥莫名其妙的醋意。(一個9月大的小嬰兒,誰能懂?)
不過,令以後所有樓家人都感歎神奇的少爺的“兵器破壞欲”,就從這裏開始生根發芽了。也是因為他的直接原因,導致所有樓家人都無任何一樣可以明顯於形的兵器。
踢打一番,藍鳶小小的心裏那不爽的情緒也得到緩解。幹脆的丟開那塊大木頭,他又爬回床上。
密室陰冷容易讓人染上傷寒,鬼煉一直在練功做活,躺石床上安睡的時間不多。小家夥就不同了,9個月時間裏他已經染上大大小小的傷寒數十次了。當阿爹的鬼煉又不敢冒險進城給兒子抓藥(也沒錢抓藥),慌了頭隻好把兩人都脫得赤條條的抱在一起,用他的體溫給虛弱的兒子取暖。這樣的後果就是,日後的兒子不生病就好好的,一生病,則“驚天動地”。
日裏他在忙的時候,兒子就繞著密室亂爬。夜裏他摟著兒子睡下了,卻不知道他懷裏的小家夥在他睡熟後又爬了起來。除非到了極困的時候,他根本就睡不著。
藍鳶趴坐在阿爹的胸前,聽他沉穩的呼吸聲,一雙小手做他最本能的動作——吃阿爹豆腐。
真是滴,阿爹睡得太死了,這樣都不醒,以後得讓他改改。
小手拉開阿爹單薄的黑色衣衫,可以看出那原本是白的。已經出現肌肉輪廓的胸前掛著一把玉雕小劍,雕刻的隻能勉強看出基本形態,不過那幽碧的玉色倒是讓人嘖嘖稱奇,沒有一絲雜質的璞玉。藍鳶很喜歡這把小劍,每天趁阿爹睡熟後都會拿出來玩玩。
他一手撐著阿爹的胸膛,一手把玩那小劍,有點忘我了。他什麼都不知道,連剛才報複那塊大木頭把手指擦出的血漬被小劍完全吸去了都沒發現。隻覺得小手很疼啊~
剛想要丟掉小劍,身下的阿爹卻毫無預警的翻身。他沒坐穩,反射性的趴下去抱住阿爹,那把小劍被他無心的用身體直壓入阿爹的胸膛——剛好是心髒的位置!
巨痛令鬼煉驚愕的張開眼,對上的是兒子清澈的藍眸。
沒時間考慮,他一把推開兒子盤膝而坐,運起“清心訣”抵擋胸前的灼熱……
待他再張開眼,已經不知道是多少時候了。他低頭看胸前,那把玉雕小劍正安然的掛在那,感覺中被創傷的地方竟無絲毫痕跡!兒子安安靜靜的縮在床角盯著他。
他爬過去把兒子一把摟進懷裏,無言的拍撫他,低垂的眼裏看不出任何情緒波動。
“爹,爹。”
小手把一個血紅的東西舉到他眼前,正是那把玉雕小劍!
鬼煉趕緊把兒子放到床上,自己衝到水池邊搬開石板清洗小劍,可怎麼也洗不掉劍上幾乎要蓋掉原本玉色的大片的紅!他才了然,原來剛才的驚嚇,不是夢!
連續幾天,鬼煉除了給兩人弄吃的,其他什麼也不做。呆呆的看著手裏的劍,連藍鳶去逗他玩他都沒有反應。
那是他眼看著林叔焚燒淨娘親的屍首後,從她的骨灰裏發現的。娘親跟林叔的約定,如果她死了就把她的屍首燒掉,再把剩下的東西全給她的兒子。可以說這把小劍是他想念娘親的唯一憑證了。可現在,它居然……
這幾天他腦子裏一直很亂,不停的有黑影在他麵前晃動。他看不見抓不著,以為是幻覺了。難道他也要去了嗎,難道是娘親來喚他了嗎?他很虛弱,甚至沒力氣陪兒子玩鬧。想到兒子,他又是一陣心痛。若他去了,那他的兒怎麼辦,他還那麼幼小。才短短幾個月的時間,他已經離不開他了。